无辜魅魔,风评被害(82)
孤身深入皇宫的露丽丝在寝殿找到了早已熟睡的伊丽莎。
她只需要将斐尔列制作的魔法球拍进伊丽莎的脑袋就行,储存的魔法足够摧毁虚假的记忆,将伊丽莎从珈勒姒城解脱。
但临到最后关头,露丽丝犹豫了。
她知道,醒过来的伊丽莎还是她的姐姐,那个温柔善良无限纵容她的姐姐。
她们还会是原来亲密无间的样子。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又不是真的傻。
在规则的限制下,因瓦蒂娅不可能完全操.控伊丽莎,只能诱导催化。
就连替换的记忆也是以原本的记忆为基础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露丽丝知道,姐姐曾真的想过要杀她。
隐于黑暗的浅碧色眼眸中浮现薄薄的一层水光,又被快速眨掉。
正当露丽丝将手放到伊丽莎额头,即将把魔力球拍进脑海时,突然被一把抓住了手。
黑暗中悄无声息地睁开了一双浅碧色的眸子,清清冷冷,波澜不惊。
“露丽丝,你终于来了。”
一瞬间,寝殿内灯火通明,守卫从殿门鱼贯而入,将露丽丝和伊丽莎包围在中央。
剑拔弩张,纷纷对準露丽丝,只待一声令下,将夜袭者拿下。
被伊丽莎定住的露丽丝一脸不敢置信。
“你……早就料到……我会来?”
伊丽莎从床榻上下来,一边向殿外走去,一边随口回複。
“不然?”
伊丽莎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直接下令。
“就地格杀。”
“噗.嗤——”
“噗.嗤——”
冰冷利器刺入温热血肉的声音响起,鲜血顺着拔出的寒剑滴落到华贵的绒毯上,洇湿出一片深痕。
*
弥克兹来到皇城上空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跳。
肆意疯长的血蔷薇侵.占了整座皇宫,漆黑的荆棘穿着几具守卫的尸体,一鼓一鼓地贪婪吮吸血液。
饱食鲜血的荆棘表皮裂开,从中探出的花苞在月光下舒展花瓣。
血与罪浇.灌出极豔的蔷薇花。
皇城中心,无数漆黑荆棘围绕着一朵巨大的花苞,紧紧闭合的花骨朵有节奏地搏动,仿若心髒。
伊丽莎与因瓦蒂娅在巨型花苞前对峙。
或者说,是因瓦蒂娅在拦着伊丽莎,不让她沖向花苞。
露丽丝在最后一刻扑了出去,将魔力球拍进了伊丽莎的脑海。
伊丽莎清醒时,眼前就出现了这朵巨型花苞。
直觉告诉她,露丽丝在这里面。
不断削弱的血脉感应警告她,露丽丝……快死了。
感知到的那一刻,伊丽莎心髒骤停,差点没疯。
立即就朝露丽丝沖了过去,却被因瓦蒂娅的魔镜拦下。
此时的因瓦蒂娅与之前疯批的样子判若两人。
脸上神经质的笑容消失了,冷静下来的紫藤眼瞳显得有些忧郁。
大量信仰的丧失使得她的实力在不断衰弱,似乎,还不止如此。
因瓦蒂娅擡头仰望着孕育着“露丽丝”的血色花苞,鲜明地感受到体内力量的流失,奔涌着,朝着露丽丝而去。
是怨气。
是那些被她吞噬,又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断增生的怨气。
增强她,却也折磨她,扭曲她。
现在,它们欢欣地涌向新的宿主。
因瓦蒂娅恍惚想起,自己为什麽会那麽嫉妒。
她没有那麽强大的天赋,也没有讨喜的性格,她渴望融入那个团体,却始终游离在外。
明明缪尔若也是后来加入的,却能轻易地赢得所有人的喜爱,包括她。
爱得不纯粹,恨得不真切。
她夹在爱与恨之间,便只能嫉。
但是这麽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些浓烈到烧心灼肺的情感随着怨气的流失在飞速变淡。
其实她早该放下了。
在死亡的那一刻,就放下了。
“别白费力气,你救不了她。”
伊丽莎不信,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过。
因瓦蒂娅歪了歪头,疑惑道:“你不是恨不得她死吗?现在这样又是为什麽?”
伊丽莎不答。
是,她有恨过露丽丝,但与恨相比,更浓烈的是爱。
那是她从小到大一直疼爱着的妹妹,她怎麽舍得?
【醒过来啊……露丽丝。】
【醒过来,求你。】
堡垒中的斐尔列突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他擡手捂住心髒,剧烈到异常的跳动频率似乎在预示着什麽。
一直安安静静的血蔷薇突然活跃起来,枝干延伸,松松缠绕在斐尔列的脖颈上。
正当斐尔列不明所以时,一股空间扭曲感突然传来。
斐尔列最后的记忆是格兰德即使扭曲也不掩震惊担忧的脸。
下一瞬,他就被过于迅猛的空间传送震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周围是一片暗红,微微起伏的墙壁带着肉类的纹理。
斐尔列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撑着墙壁站起身来,手下滑腻柔软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噤。
脖颈上缠绕的血蔷薇直起茎秆,贴了贴他的脸颊。
“发生什麽事了?薇薇。”
斐尔列相信血蔷薇不会害他,但是一支末梢花朵突然被本体操纵施展空间魔法还是非常诡异。
血蔷薇伸长一片叶子指了指他的心髒,然后就开始不断蹭他。
斐尔列完全搞不清状况,不明白血蔷薇这是做什麽。
突然,剧烈的刺痛从心髒传来。
斐尔列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到了漆黑的荆棘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心髒。
根系在心髒中生长深扎的痛苦逼得斐尔列额头满是冷汗,下唇几乎被咬烂,鲜血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