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竟屈居人下(103)

据她所说，绣坊里有许多掌娘，她只是其中一个。

傅夏四五年里在玩闹间总是被傅夫人抓去学刺绣的功夫总算是没白费。

当她花了小半柱香绣完一幅兰花时，女子———现在或许该叫掌娘了，她拿起来看了一阵，随后评价道：“颜色鲜豔，绣法精致，不错。”

傅夏憧憬又小心地探出一个头，问道：“那我……可以做绣娘吗？”

掌娘笑道：“够了。”

傅夏听到这柔柔的两个字时还有些怔愣，随后笑起来，面容比那一幅刺绣的兰花还美。

要是她没有遇见这个掌娘，在城中或许会难过地很。

掌娘微一颔首，道：“我先领你们到屋舍去。”

便是在这间绣坊和亦儿住下了。

绣坊里的人都是女子，有当绣娘的，也有交钱来研习女红之术的。

傅夏和亦儿都漂亮，大家很友好，对亦儿也是亲善。

便是一日，到了歇息的时辰，坊内的绣娘们都围起来叽叽喳喳地閑聊起来。

傅夏自然也是乐得和她们聊聊天的。

忽然，一个绣娘道：“哎。我今年十六了，还是没有公子喜欢我。我娘说，十八还没嫁出去的就算老姑娘了，我好担心啊。”

另一个姑娘笑道：“你担心什麽啊，你长这麽好看，二十了都嫁的出去。现在没有公子喜欢你是他们没眼光啊！”

绣娘显然不信，但看起来高兴了些许：“姐姐你别是为我安慰我打的诓语。你自己身边都有个相好的俊郎君了！”

姑娘闻言有些羞，摸了摸绣娘的脸，道：”我说的哪是诳语。我说的是实话啊，不然你让其他姐妹说说。”

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是呀”“你看你多漂亮”“你的脸可嫩了”。

傅夏自然也是跟着夸了几句，忽然那绣娘又转向她，道：“阿夏好像十五了吧？长这麽漂亮，有没有公子钟情你啊？”

傅夏有些没想到笑闹的火能燃到自己身上，脑中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回道：“还没有见过。”

衆姑娘都是有些惊讶，连声问道：“怎麽会呢？那些公子怎麽这麽没眼光！我们阿夏这麽漂亮都看不上！”

又有人道：“那阿夏，你说说你喜欢什麽样的公子？姊姊帮你留意留意啊。”说完那人还眨了眨眼。

傅夏简直哭笑不得。

但她却又是仔细地想了想，发觉自己在这世上十五年多了，见过的男子屈指可数，除了哥哥也就剩村中的玩伴了。

随后扶了扶额，对一衆热情又好奇的姑娘们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麽样的公子。而且我还要养活亦儿呢。”

姑娘们虽遗憾，却也认同地点了点头，道：“是啊。那叫亦儿给你挣嫁妆？”

前面一句还挺正经，后面一句却又歪了去。

正笑闹间，掌娘走进屋内，看着这胡闹的景象，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喊道：“好了，该忙活起来了，过两个时辰再聊天吧。”

姑娘一甩衣袖，一哄儿散了，回到自己的位置后却还要笑骂道：“掌娘姊姊太坏了！”

掌娘摇摇头，显然是习惯了这群姑娘的活泼，并不计较，而是道：“你们呀，最好老实些。有贵客来我们这间绣房了。”

傅夏拿起手中柔滑的锦匹，顺嘴问了句：“什麽样的贵客啊？”

不待掌娘答，旁人边偏头应道：“不需猜啦。不是小姐就是夫人。”

掌娘笑了笑：“是了。那夫人身份华贵且需静，你们可别吵了。”

倒也不需说，这些绣娘虽然歇息时笑笑闹闹没个正形，但到该做工的时候，都十分认真。

过了一阵，绣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先进门的是几位扎着双平髻的婢女，随后门槛踏上了一双刺绣精美的华丽鞋子。

未见其人，那夫人的声音先传了来，是长期养尊处优的慵懒声音：“来个人来扶扶我，这门槛有些高了。”

前方的婢女们听了话便又走去扶夫人。

这个夫人看起来大概二十岁的模样，她走进后，才发觉她竟怀有身孕，一只手扶着锦绣衣服上的一个小隆起。

夫人寻到掌娘，同她道：“我又来挑些衣裳了。我平常时候最常来的就是你们这绣房。听闻你这进了新料子，来挑一些。顺便帮我绣绣我这肚中孩儿的小衣。”

掌娘温婉地笑着：“夫人知晓了这是公子或是小姐了麽？”

夫人笑起来：“当然了。我这一胎呀，一定是个男儿。”

掌娘道：“那便祝贺夫人了。”

夫人应道：“嗯。待他出生了，我会给你送一份礼的。好了，带我挑衣服吧。”

掌娘问道：“那夫人是想什麽绣呢？是要山水绣还是花鸟绣？”

夫人嗔道：“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花鸟麽，还问。”

掌娘领着她走到傅夏面前，道：“只是问一问罢了。我这绣房新来了个绣娘，她绣花花草草什麽的可好看呢。”

傅夏此时正在绣牡丹，夫人看了她一眼，语气不明：“是这麽个年轻的姑娘？上次你给我找的那个说在绣房里待了好几年了。”

掌娘一面对夫人道：“您别看她年纪小，刺绣的功夫可不小呢。”便又是一面对傅夏轻声道，“放开手，我拿这幅牡丹给夫人看看。”

傅夏便是松了手，擡头望向这两人。

掌娘拿着刺绣对夫人道：“您看，这牡丹漂不漂亮？”

夫人瞧了两眼，笑道：“确实是好看，看来人确实不能貌相。”

掌娘笑道：“那夫人要绣什麽花纹？我再叫她用金丝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