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竟屈居人下(108)
这种虚假的平安生活就像沙子一样,说不準哪天一阵风来,就散了。
只有拿在手里的,才安心。
是以她今日便留了亦儿在屋里,自己去往绣坊。
坐在绣房里时,发觉大家今日都十分少言寡语,或许是这场疫病太过打击。
忽然,有一个人奇道:“哎,阿清呢?”
傅夏这才想起那个睡亦儿旁边床铺的姑娘,好像把她送去医馆时她已处于第二阶段了,不知有没有治好病。
先前发问的那个人自然是无人应答,她自己也不再问,做起活来。
过了一阵,掌娘来了,她走向傅夏,问道:“这一月里绣坊闭门,你可找着了住处?”
傅夏笑了笑:“谢谢姊姊关心,我自然是寻到了。”
掌娘点点头,而后又道:“那你在外边可还行?绣坊的屋子大概过一阵又可以住了。”
傅夏很感谢有人能这麽关切她,好似阿娘还在。却也是想了想,摇头回道:“不了。我在绣坊外也还好。”
掌娘却还是又道:“不过我刚刚又看见那个夫人来了,还挺气恼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嘭”的一声推开,夫人怒气沖沖地走进来,看起来随时会给人一个巴掌。
一月不见,她肚子大了些,身旁还簇拥着许多婢女奴仆。
傅夏看见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没底气。
阿娘说当别人有了妻子,再去插足,是很不好的。
傅夏只擡头看看她一眼,岂料夫人直直走过来,擡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明明还很年轻的脸上是妇人的怨怒:“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傅夏:“……”
夫人,应该是知道了事情?
她噤默不语着。
夫人身侧还站着年轻力壮的家丁,趁夫人打完了这一巴掌在擦手时,他们粗暴地将傅夏给拽了起来。
掌娘显然不知为何只是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夫人便会如此大发雷霆地来绣坊打傅夏。
但任由这麽闹下去,却也是不行
便走上前要劝道:“夫人,先别打了吧,您说说这是什麽事?”
夫人狠狠用手帕擦了擦手,而后指着傅夏道:“说?那就说说看!这个小贱/货,别的什麽不做,偏要当别人外室!”
在这麽个时代背景,貌美女子做大户人家妾室或事外室的缕不见鲜,许多夫人也习惯了,甚至还有夫人主动给丈夫填房。
但可能这位夫人是性辣如火的缘故,再加上怀有身孕对周围一切事物都有些敏感,所以说才会如此大反应。
掌娘听到后反应并不怎麽大,只是看了傅夏两眼,而后又去劝夫人:“哎呀夫人,您要打她,也不要在我这里嘛,我们这的绣娘还要做工呢。”
夫人冷笑几声:“那我就带她去外面打好了。”
说完拉着傅夏的家丁就要把她往外拖去。
掌娘又忙去拦住,道:“夫人,您怎麽就这麽确定将军瞒着您养外室了呢?”
夫人恨恨道:“我总是看见他往外头去,一次叫一婢女跟了去,就发现他是进了这小贱/人的屋子里。”
说完又下令道:“把她脸给我划了!划烂之后我看她还怎麽勾/引我夫君!”
傅夏眶中再难框住泪,哭着道:“夫人,您知不知晓前段时间城中闹疫病啊……”
她忽然开口,夫人倒也想听,挥手叫家丁放开她,随后乜眼瞧向她,不鹹不淡地问道:“疫病怎麽了?”
傅夏哽咽着道:“亦儿染病了,要银子;绣坊关门了,没银子……须知若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会踏上这一步……”
夫人并不理解:“那又关我何事?你做了便是做了,还想找补以辩?”
傅夏不再说话。
夫人看了她一阵,忽然“啧”的一声,一摆裙袖,道:“罢了。看在掌娘的面子上,我就不闹了,你好好感谢吧。”
随后领着一衆从仆人又走了。
她如风一般来,又如风一般去。
傅夏至今不知道她为什麽突然放过自己了。
或许是……对自己有了一丝怜悯?
掌娘走来将她扶起,什麽都没说,对她微微笑道:“你还可以继续做工吗?不然的话我能给你批个假。”
傅夏也是笑笑:“我没事,可以的。”
之后绣坊又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的一样继续做工着。
待到傍晚下工之后,一个绣娘走过来,看着她的脸道:“你的脸现在还是红的耶。还疼不疼?那个夫人下手真狠……”
傅夏听她这语气,似乎丝毫不怀疑自己做外室的事情,却也不问,只嗯嗯应下几句。
她此时就朦朦胧胧地明白了,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了,不要摆到明面上去问。
混入军营中
好在后来夫人也没再来找过傅夏了,她也安安稳稳地在绣坊中过着。
就这麽又过了半年多,一日是绣坊歇日,傅夏待在将军给安置的屋舍里。
“亦儿,今天早上想吃什麽?阿姐给你熬啊。”傅夏回头对着亦儿笑道。
亦儿“嗯”了两声,应道:“阿姐煮些肉粥吧。”
“那就吃肉粥咯。刚好我今天买了些肉。”
傅夏正準备去伙房里时,却见院门忽然被推开,她的手不禁抓紧了些。
门完全被打开,天没有听见她的乞求,进来的是将军。
“……”
傅夏又走回到亦儿身边,对他轻声道:“出去玩去,不玩两个时辰不许回来。”
亦儿:“……”
他眸色暗暗地看了傅夏两眼,随后出了屋子,与将军擦肩而过。
这几乎是两人心中暗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