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进手术室了。医生说没事,小手术。”
“嗳,您打哪儿知道的啊?没有故意瞒着您,那小子说屁大的手术,睡一觉完事了,告诉您做什么呢?”
“别、别、您千万别过来!他上了麻醉,出来也是睡觉。刚我们家小月还说呢,他好几个月没好好睡过了,您先让他歇几天。等拆线了就能回实验室上班啦!”
电话那边的老院士估计也急得不行,跟秦蓁蓁车轱辘的扯了半天,再三要求手术做完后要第一时间告诉他,才不情不愿的挂了电话。
梁洪和罗钰对视了一眼,在心里又默默给麦亦芃的重要性提了好几个等级。虽然他们已经退伍,但有些习惯暂时改不了。单纯伺候富家公子还好,到了科研人员这儿,他们总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仍然在执行任务。
啧,职业病,有点难改啊!
4个小时很短,但对于手术室外的家属来说,又无比的漫长。秦蓁蓁在原地转圈转出了几万步的效果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护推着半睡半醒的麦亦芃走了出来。
“麦亦芃家属!过来把一下车头!”外科的护士一声大吼,秦蓁蓁猛地回神,本能的想往平车上扑,却是身形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梁哥你扶下阿姨!”廖小月反应极快的冲梁洪喊了一声,自己拔腿冲向了平车处。经过几天的踩点磨合,罗钰也默契的跑到电梯口,叫住了电梯。
“医生,麦亦芃怎么样了?”秦蓁蓁被梁洪搀着,一瘸一拐的跟在大部队后面,着急的问道。
主刀医生笑呵呵的:“手术很成功,观察几天,没什么大碍的话应该能出院了。”
几个人心中大石落地,齐齐吁出了口长气。这么大个手术,真是吓死个人了!
“小月!”主刀医生又喊住了廖小月。医院的医生说少不少,说多不多。一个科室的更有限,所以胸科的大多认识廖小月,毕竟她那根长辫子实在太有辨识度了。
麦亦芃术前交代时,主刀医生又得知她换了东家,知道她是个细心的,于是越过家属,直接对她道:“术后的几个注意事项,你记一下。”
“好,医生您说。”
“手术三分治七分养,你知道吧?”主刀医生絮絮叨叨的说起了术后注意事项。廖小月一边点头,一边用心记着,甚至掏出了手机录了个音。
主刀医生:“……”不愧是名震长洲分院的金牌看护!牛逼!要是个个家属有这么省心他们就轻松多了。
胸腔镜的手术打击极小,统共只有几公分的伤口,连ICU都不必去的,直接送入病房即可。麻醉的药效还有些残余,被护士强行喊醒的麦亦芃在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又翻身睡了。
大概是两个多月以来太缺觉,麦亦芃的身体极度渴求睡眠,他老人家一口气从手术那天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足足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中间只起来上过两次厕所。
他倒睡得香,但看着他昏昏沉沉的样子,又刚做完手术,秦蓁蓁和廖小月紧张得根本睡不着。手术前两人就没怎么睡,紧接着是手术4小时的紧张焦虑,再是术后完全放不下心,两人差不多熬了40多个小时。
麦亦芃黑甜一觉醒来时,就对上了四只熊猫眼,顿时:“……”
“去睡吧!”麦亦芃挥挥手,“我好多了,梁哥陪我下楼走一走。”
秦蓁蓁忙问:“能喘上气来了吗?”
麦亦芃点了点头。
“你别又哄我!”秦蓁蓁控诉着前科累累的麦亦芃,“阿姨也快得心脏病了!”
“真没事。”麦亦芃无奈的道,“你看我睡那么好。”
两人又掰扯了一阵,秦蓁蓁才勉强放心。累极了的她懒得喊司机,想着索性在沙发上眯一下算了。结果一转身,廖小月已经躺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了。
秦蓁蓁:“……”行叭,你睡我沙发,我睡你的看护床去!
看着两个女人睡下,麦亦芃叹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流淌起了暖意。说来,无论是秦蓁蓁还是廖小月,都与他毫无血缘,却一直如同至亲骨肉一般为他担忧、替他操劳。
这对失去双亲孑然一身的麦亦芃而言,无疑是莫大的慰藉。
今日阳光正好,9月中的热浪,也比8月时收敛了些。尽管呼吸上仍然有明显的滞涩感,但比起术前要顺畅得多。以至于麦亦芃终于有心情去看看庭园内的风景,享受大榕树下的清凉。
术后且仍旧贫血的他走路很慢,梁洪和罗钰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边,杜绝他摔倒的可能。不过麦亦芃没逞强,感觉不稳时,会主动扶住梁洪的胳膊。并且,他并没在楼下浪多久,稍微疏散疏散筋骨后,又老老实实的折了回来。
毕竟,即使9月,穗城依然有着30多度的高温。以他现在的身体,一不留神就中暑了。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某些时候,他还是十分俊杰的。
麦亦芃到底年轻,身体底子也不错。即使接连的打击,术后一周,他又活蹦乱跳了。没了肺大泡的祸害,他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连笑容都变得明媚起来。
廖小月这时才发现,麦亦芃长得比印象里的还要好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神采,像夜空的繁星一样闪耀着光芒。当他看着你时,又像两颗极品的黑曜石,能轻而易举的夺取你的注意力,让你不自觉的沉浸在黑曜石般冰清玉莹的色泽里,怎么也挪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