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奇,实在不稀奇。
她现在是有700万房产的人了,她稀罕什么啊?难不成她亲爹还能舍得给她陪嫁一套房?想什么屁吃!看看人家蔡家那么多房产,有半套给女儿的吗?
对吧?
廖小月在心里疯狂的吐着槽,可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
“怎么了?”麦亦芃轻声问。
廖小月挤出个笑:“之前,蔡立林送过我一条很老款的琇莹饰品的手链。挺漂亮的,可能是我妈妈的作品。但被我嫌弃死了,我嫌弃他拿着古早旧款打骨折的玩意儿当做追求我的礼物。你说,这是什么孽缘啊?”
“或许……是你妈妈拼命想找到你呢?”麦亦芃温柔的道。
廖小月靠在沙发背,抬头看着天花板上复古的石膏吊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芃芃,你说,如果我妈妈已经不在,我还应该去联系那些……报警记录都没有的……亲人吗?”
“我可以帮你调查具体情况。”之前秦蓁蓁托关系找人找不到,是因为毫无线索。一旦查出身份,他能把林仕强祖宗八代都翻出来。因此麦亦芃冷静的建议,“我认为可以见一见,至少,不要让自己在将来后悔。”
“那他们算计我怎么办?跟廖家一样想把我卖掉换彩礼怎么办?”廖小月苦笑,“倒不是掐不过,只是,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麦亦芃的目光落在了廖小月纵横交错的疤痕上:“或许,你可以趁现在行动。”
“嗯?”
“因为,当你站在低谷时,能看见最真实的人心。”看见了,就可以即时斩断,避开一切的烦扰。穗城那么大,几千万人口,没有明面上的法律关系,想联络一个人也是很难的。否则,何至于得靠廖小月强大的执念,牢牢记住妈妈写的谱子,才能锁定自己的身世呢?
廖小月顺着麦亦芃的视线,看着自己丑陋的胳膊,突然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不去亲眼看看自己的家,一定是不甘的。所以,顶着个最没价值的身份去看看,也许,能捞回几个有心的亲人呢?
妈妈的朋友,不就一直在找自己吗?
“何况,你被拐的案件,还得你爸爸去报案、去起诉。”麦亦芃看着廖小月,笑,“廖家对你极尽剥削和苛待,你总不至于,不想报复他们吧?”
“嗯,我想,特别想把他们送进大牢。”
“芃芃,谢谢你。”廖小月转身,望向麦亦芃那漂亮至极的宝石般的眼眸。谢谢你帮我找到回家的路,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安慰我、替我谋划、替我想办法。
麦亦芃摇摇头:“以我们俩的缘分,就别彼此谢来谢去了吧。我们还得吃晚饭呢。”
廖小月笑了起来。
“何况,我爸爸应该想办法找过你。既然是我爸爸的遗愿之一,我怎么也得全力以赴。”
“他们……我是说我妈妈和你爸爸,关系很好吗?”廖小月轻声问。
“还可以吧。”麦亦芃仔细回忆着俱乐部相关的往事,“他们先是在网上认识的。在那个年代,互联网还未普及,大家想找志同道合的人比现在难得多。所以网友便显得格外珍贵。不少从线上发展到线下,甚至有结婚的。”
“说来,我的父母,也是在网上认识的。”麦亦芃笑道,“我妈神奇吧?一个流水线的产线工人,拿着微薄的薪资,却愿意花着对她们而言高额的上网费,在网吧彻夜看小说。然后评论区跟我爸吵了起来。”
“唔……不是吵,”麦亦芃纠正,“是我爸那个活在温室里里、天真的老来子,因为发言过于圣母,被我妈摁在地上摩擦。”
“所以,他们那时候的网友,跟现实中的好朋友差不多。”麦亦芃又拐回了话题,“他们经常聚会。从大学的青葱岁月,一直到结婚生子,都会定时搞搞活动。这大概是我们两个小时候有合照的原因。”
廖小月心念一动,老一辈能学钢琴、能学珠宝设计的……
“我妈妈娘家的条件也很好?”廖小月问。
“我帮你查。”说着,麦亦芃当场连续发了好几条微信。剩下的唯有等待了。
麦亦芃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廖小月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不是之前那种,历经诸事后历练出来的强行镇定,而是真真意义上,不再起波澜。
也许等见到了真人,等因利益起了矛盾,还会再催生喜怒哀乐,但至少此刻的她是平静的、放松的。
这大概就是陪伴的意义。就如麦亦芃最痛苦的时候,廖小月总是默默陪着他一样。未必能解决实际的问题,但可以驱散人心里的孤单。
至晚间,消息一点一点传回、归拢。廖小月站在麦亦芃的房间里,看着手中打印好的资料,在麦亦芃鼓励的眼神下,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嘟……嘟……嘟……”
手机那头的呼叫提示一声声的响,麦亦芃握住了廖小月的手,冲她无声的做口型:“别怕,少爷我能打!”
廖小月差点笑出声,这家伙,为什么总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抬他大少爷的身份。
“喂?”电话终于接通,传来了个中年的男音。
“您好,请问是林仕强先生吗?”廖小月礼貌的问。
“哦,我是,请问您哪位?”
“我是廖小月……”廖小月顿了顿,“我原来的名字,叫……林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