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明天的功课还没预习。”廖小月轻巧的站起身,“你要休息吗?我送你回房?”
麦亦芃笑:“你去吧,有事我喊你。”
廖小月点了点头,径自回房了。
看着廖小月消失在走道的背影,麦亦芃轻笑出声。他真特别欣赏廖小月的分寸感,在他脱离危险后,廖小月再也没对他实行过紧迫盯人的策略。因为她相信他,能够照顾好自己。
这一点,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绝大多数人在建立了足够的亲密关系后,便会理所当然的丢掉信任。母亲不相信孩子能做好饭,丈夫不相信妻子能在工作中取得成绩,亲戚不相信晚辈能凭自己找到合适的工作……
连秦蓁蓁也不能免俗,她至今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在不舒服的时候能快速准确的喊出声。
对很多人来说,这并不是坏事。甚至在他们看来,如此行事正是亲密无间的表现。因为亲密,所以才会关怀备至。但对地盘意识格外强的麦亦芃而言,过分的关怀是负担。
然而,一点关怀没有,他又会把人排斥在外,当做纯粹的陌生人。
正是麦亦芃的喜好太微妙太难以把握,这些年来才很难跟人建立足够的联系。他好像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即使能够畅聊灵感的同门师兄师姐,也仅限于工作。很难有人走进他的生活。
倒是廖小月,端着她那张为钱敬业的面孔,不知不觉的混了进来,竟没让他感到不适,挺有意思的。
然而,廖小月与他没有亲缘关系,终究有一天,她会考上大学展翅高飞的。到那时,他在上哪去找这么个人啊?
好在,麦亦芃很少纠结生活琐事,稍微想了想,思绪又回到了工作上,不由的感到头痛起来。无怪乎伟人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目前孱弱的身体,真的很难撑起科研的极致烧脑。原先并不觉得很难的期刊,这段时间阅读起来,仿佛脑子打了结,理解起来尤其的困难。
困难便罢了,好几次看着看着,居然累得睡着了!
一向精力好到每天只睡6小时就能保持思维清晰的麦亦芃:“……”
算了,养着吧!反正大学读得早,耽误半年也没什么。麦亦芃捏着鼻子自我安慰了一番,悻悻然的回房休息了。
养病的日子又回到了日常的平静状态,从林家薅了一大把羊毛的廖小月趴在沙发上,晃着双腿,心情愉悦的逛着购物软件。何以解忧?唯有人民币啊!当然,美元和黄金也不是不行。
“小月买衣服呢?”今天轮到梁洪买菜,他提着菜篮子进门,不小心瞥见廖小月的手机屏,索性大大方方的问了出来。
“嗯呐!芃芃给我打开了新思路嘛!之前我总觉得夏天穿长袖怪怪的,没想到他给我整了三套汉服。但穿着去买菜还是有点不方便,于是我研究了一番,居然还有一种叫做汉元素的衣服!”
廖小月举起手机,怼到了梁洪面前,“你看!一样的交领长袖,但袖子更短,不会超过手腕。裙子更短,将将过膝。日常穿完全没问题呀!”
梁洪是个典型的直男,衣服在他眼里完全没区别。只得打着哈哈,拎着菜往冰箱那边去了。
其实梁洪和罗钰作为专职保镖,工作范围是不包括做家务的。但他们两个刚退伍不久,一时竟适应不了过于悠闲的环境——麦亦芃除了每天必须进行的散步,压根不出门。
两个保镖的工作少得可怜,闲得浑身骨头疼。于是两人约定好,每天轮流着出去跑跑步以及去公园里打打拳。既然都出门了,大热天的,顺便帮廖小月把菜买了呗。
但做饭还得廖小月来,不提口味问题,廖小月也不允许别人随便抢她工作,她工资可不低。见到菜回来了,她丢开手机,拿起小板凳开始择菜。没多久,面前又多出了两个小板凳,罗钰梁洪廖小月,三人呈三角之势,一起给豆芽菜掐头去尾。
廖小月无语:“你们两个是真闲对吧?”
“那可不!”罗钰掐好一根豆芽扔到另一个筐里,感叹道,“咱们小麦先生一天天关在房间里看鬼画符,他不会抑郁的吗?”
“你少发表些丢人现眼的言论!”梁洪没好气的道,“你看那是鬼画符,人家看那是科学的奥秘。兴奋着呢,抑郁个屁。”
“但我要抑郁了!”罗钰十分糟心,扭头对廖小月道,“小月啊,你还回家吗?我申请跟你出外勤啊!”
神特么出外勤!廖小月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外勤那是给老板出的,你小月姐我只是你同事!
“嗳,老梁你说,小麦去上班了,我们俩会不会更无聊?”闲出屁来的罗钰又开始哔哔。
梁洪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掐着豆芽,头也不抬的道:“到时候你申请非工作时间兼职送快递,骑着电瓶车在众多私家车和货柜车中间横冲直撞。等哪天挂了,我会帮你把骨灰送回家的。”
罗钰???
梁洪呵呵,钱多事少离宿舍近的工作不够你爽的?你还啰嗦上了,欠社会铁拳毒打了是吧?
明亮的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窗洒落,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偶或传来麻雀哗啦飞过的声响。
客厅与厨房交界处的三个人,围绕着几盆青菜团团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没事互相怼两句。明明只是毫无血缘的单纯同事关系,竟凭空生出了几分温馨的岁月静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