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59)

“学校也有他们的考量吧。”裴无渡道，“要是你不想坐七八小时校车，也可以同学校申请一下，就说提前回家探望家里，到时候会直接到入营点报道，学校应该会同意的。”

迟以看出裴无渡并不心动减少路程时间的事，摇头道：“还是算了，随校一起走应该好些。”他摊开习题，“没赶上营前补习班的前面那些天，心里没什麽底，到时候说不定要请无渡帮忙开开小竈。”

裴无渡看着迟以看似懒散的笑容，无法从中看出什麽讯息，所有情绪都内敛在浅色眼眸里，此刻像是说的真话，但他又直觉有什麽不对的地方。

确认自己方才的举止没有任何不妥之后，裴无渡放弃探究。

他拉开椅子坐下来：“若你有需要的话。”

同迟以说完话后裴无渡才注意到旁边的同桌兄维持着面朝下趴桌上的动作似乎挺久了，他迟疑地问出声：“……程筑？”

接连几声都没能让同桌兄给一点反应，迟以在后面插了句：“听说他今天遇到了什麽大难题。”

难题？同桌兄最近在专心计算机竞赛，遇到的难题恐怕是也这方面的。

裴无渡对计算机方面没什麽研究，果断放弃，选择收拾东西回家。

兜里手机振动了一下，裴无渡拿出来看了眼，是林非晚说她爸爸生日要到了，问裴无渡周末要不要去她家吃晚饭。

一顿晚饭的时间还是有的，裴无渡回複她有时间，然后想起他似乎没看到林非晚与迟以有什麽感情线的发展，难道是他看漏了？

他顺口问了句晚饭有哪些人。

「非晚：目前是我家三个和你家三个。听沂哥说他不一定有时间，只能到时候再看。」

还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包。

太不对劲。

裴无渡握着手机一时半会没有动作。

后排的迟以收拾好东西準备走人，他见裴无渡收拾到一半不动了，迅速瞄了眼后者手机界面林非晚的最后那条信息。

非晚不是忙到连轴转的地步了吗？还能抽时间约无渡在入营前聚聚？

敛下心神，迟以问裴无渡：“无渡，一起放学？”

裴无渡立即收起手机，“马上。”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提醒同桌，“程筑，我记得你早上还说放学后要回寝室跟计算机团队成员商量什麽事，你确定要继续上自习？”

同桌兄终于给了反应，他擡起脸抹了一把，“我知道了，谢谢啊。”

032.登机

本届CMO举办地点在B市的B大。与A大一样，B大排名国内大学前三，在国际上也颇有名头。

两所学校都是偏向理科的综合性大学，王牌专业也有部分重叠，比如数学，比如建筑学。

CMO为期五天，前往B大报道的时间在CMO开始的前一天。

本来A高校方已经通知过参加CMO的学生统一在自家校门口集合，然后乘车一同前往。

虽说考试是入营第二天开始到第三天为止，但校方考虑到养精蓄锐的重要性，让学生们乘坐校车上高速长途跋涉七八个小时跨省到B市，然后再换乘两个多小时去B大不太人道，于是学校出面为学生们购买了A市直飞B市的机票，大大减少了旅途花费的时间。

A高这次的带队数学老师是高二级和高三级各一名，高二级是裴无渡他们的班主任刘宇泽，高三级是年级主任兼A高王牌老师薛宁。

航班早上八点十五起飞，裴无渡提前两小时抵达机场，将行李托运后带着一个背包慢慢来到候机区。

路上遇到两个女孩子问他是不是裴无渡，得到肯定回答后还告诉他她们很喜欢他也很期待元旦那部电视剧的播出，在各要了一张签名后裴无渡得以脱身。

脱身那刻裴无渡从背包摸出自己这几个月来一直很喜欢的那款深灰色鸭舌帽戴在头上，努力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因为时间早，今天又是工作日，搭乘飞机的人不算多，裴无渡找到他们航班所在登机口时那边的候机座位还空了很多，他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时间还早，裴无渡将手机设置了登机前四十分钟的闹钟提醒后，点开软件戴上耳机开始听英语听力。

等他就着听力做了二十几道题，感觉到左边肩膀被人轻轻按了一下，裴无渡擡头看过去，是左肩单挎着背包的迟以。

巧得很，迟以也戴了帽子，还是跟他同款还一起上镜过的那个。

迟以收回右手打了招呼，在裴无渡身边坐下的他懒散得让人无法直视，“无渡在听什麽，给我听听？”

裴无渡本就没把耳机声音调太大，即使戴着耳机也能听见迟以说话，他取下左边耳机递过去，后者听清内容后露出“不是吧”的嫌弃神情来，“这都还抓紧时间听英语听力？”

嫌弃归嫌弃，却没有把耳机还过去，而是继续听着。

迟以将背包放在脚边，等到听力告一段落才道：“按照推算咱们报道后放完行李也不会超过五点，后面也没什麽事，要不去逛逛？”

裴无渡闻言，在听力即将进入下一阶段的时候按了暂停，转头问迟以：“你想逛哪里？”

“唔……先去B大数学系看看怎麽样？”迟以弯着眼笑起来，露出了小虎牙，“老实说最近觉得数学挺有意思，大学有些想选数学专业，就当是提前过去踩点了。”

迟以想读数学专业裴无渡是没想到的，而且他没想到迟以除了分理科与走马灯里不一样外，连大学专业也相应改掉了。

到底是哪里造成的差异？

想归想，裴无渡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