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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花旦(29)

作者: 同消古 阅读记录

她来不及思考,就看到沈贺文朝自己奔来。

他铁青着面孔将她抱起。

羽织看到自己的右脚鲜血淋淋,鹤子的姑父出现在院子里,他的嗓音暴躁而恐慌:“谁让你自己往里闯的!”

这时纪雯徐莹都下车来看她,徐莹冷静道:“刚刚是谁为狗解开绳子的?我们进来时明明拴着。”

沈贺文经过男人时,在他面前一顿,盯他一眼,走了。

男人被沈贺文慑住,良久以后才开始在院中骂骂咧咧。

秦羽织笑着安慰徐莹她们:“或许鹤子会被我感化。”沈贺文严肃:“还笑得出?”

后来沈贺文告诉她,学校与他通电话,他知道她们来了鹤子的家,所以从公司赶来。

“简直胡闹,这样的家庭,触碰到他们的利益,岂能善与?”

秦羽织道:“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沈贺文的生气不是假的,一方面他气她没有第一时间找自己,另一方面,他想要给那家人一些教训。

鹤子的姑父宋先生必是得知惹了不该惹的人,非常惶恐,与妻子带着鲜花和水果登门道歉,看到满院子的鲜花,女人有些局促,难为宋先生面色不改。

沈贺文连院子也没让他们进。

透过落地窗,秦羽织看到宋先生衣着光鲜,憨态可掬,与那日满脸油垢破口大骂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反差。

这家人在外头站了半个钟头就离开了,谁成想第二日仍来,仍是鲜花水果,鲜花已经不那麽新鲜了。

他们见到黄妈,努力交涉,黄妈扳着面孔:“沈先生没时间。”“什麽?你们说秦小姐,她也没时间。”

秦羽织担心这样他们会为难鹤子,沈贺文说:“恰恰相反,他们就是在庙里呆久了,缺少忌惮,等着吧,他们此时尤为看重你那同学。”

第三日,鹤子到访。

沈贺文讽刺道:“那家人在打温情牌,她未必看不透。”

秦羽织心里五味杂陈,同样的事情,放在纪雯或者徐莹身上,都会有不同的处理,鹤子应了那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透过窗子,与鹤子有对视,更加不好拒之门外。

沈贺文的态度依然坚决,不为所动,只是答应代她去见鹤子。

佣人将张鹤子请到客厅,可是没一会沈贺文就回来了,他未曾複述谈话的内容,让羽织休息。

那日后,宋先生一家人再没来过。

遵从医嘱,秦羽织需要卧床修养一个星期,脚上的伤口方能渐渐消炎,愈合。

头三日换药的过程格外煎熬,医生将裹在外面的纱布揭开,连带着新长出的血肉也被剥走,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第十八章

秦羽织往往要出一身冷汗,程序只才进行了一半而已,伤口处的腐血与脓水亦需经由大夫的双手挤出,上药,方告一段落。

每当这时,沈贺文变得很烦躁,大夫委婉地将他请出屋子。

秦羽织能回校那日,老荣送到校舍,有两封信函已经在书桌上停留了许久。

一封是张鹤子的结婚请帖,她震惊:“不是才定下的事?”纪雯道:“听她姑妈的鬼话,半年前就在过礼了。”

“经我们一闹,更害怕夜长梦多,不急着办才怪。”

羽织问:“去不去?”一时没了注意,鹤子的家人未必欢迎她们。

徐莹是準备去的,可是纪雯性烈,自己不去也不许她们去。

“是她自己要做诺夫,我眼不见心静。”

徐莹道:“那天下着大雨,鹤子还来送请帖,我瞧她鞋子已经湿透了,眼巴巴把帖子递到我们跟前,怪可怜的,朋友一场,咱不去,也没人给她撑场面了。”

纪雯不说话,知道她已经心软。

事实是鹤子结婚那日,哭声最大的便是纪雯。

宋先生在嫁妆上没有苛待鹤子,红妆满堂,是喜庆的,可难保不是为着‘利益交换’,听说夫家是当地的小财主。

新郎家人丁兴旺,来迎亲的十多个与新郎同龄男女,听说彼此都有血缘关系。闹洞房的,又是另一批人。

今后鹤子会与他们同住,只要想一想,已经足够窒息了。

鹤子非常乖巧地跪在地上说:“婆婆喝茶,公公喝茶。”然后挨个儿见过婶婶,舅公,舅母,太婆,外太婆,表妹,小叔。这些绕来绕去的身份,都被她叫对了,仿佛她已在这座深宅大院里活了十年。

这很不像大家认识的那个鹤子。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新郎懂得体贴。

这个三十来岁,曾经丧过一任妻子的男人,数度站在新娘的房间外,叫喜娘隔着一道纱窗问鹤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心。

旧式婚礼过程繁琐,新娘等候的时候往往误了饭点。

纪雯道:“新郎官儿很周到。”

鹤子却很淡定,道:“经历过一回了,是会比没经历过的有经验。”

大家沉默。

未坚持到夜宴,秦羽织一行就要告辞了,因学校只批了半日的假,她们尚需回去上晚课。

鹤子的妯娌嫂子是筹办宴席的人,她劝道:“课业哪有婚事重要,放一放无妨。”徐莹带头礼貌回绝,这女人手眼通天,她们才说离开,她便来劝,才一回绝,礼品糖果就由下人拎上来了,她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强留了,以后欢迎常来玩。”

鹤子一天下来,离别家人时没有哭过,同学走时却泣不成声。

她八岁的弟弟将她们送出门外。

这男孩不仅眉眼像鹤子,言谈举止也透着‘沉着’二字,他道:“姐姐们慢些走。”小小的个子,眼睛却比二十来岁的人都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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