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花旦(66)
看方才的架势,他本以为沈老板赶时间,可典礼结束,对方并没有走的意思,他怎能结交的好机会?
杜老板低声道:“人家来已经够给面子,别吃相太难看。”可此时徐晃年怎会听,绕过他去请人。
这厢,秦羽织见徐老板领着几人走来,一怔。阿濮在耳旁提醒:“只管做好你自己,旁的别多想。”
阿濮多心,她怎会多想,没有人比她清楚,沈贺文有多想与自己划清界限。
在医院的睡梦中,羽织有数次感受到沈贺文的气息,恍惚里睁开双眼,他疏离地站在跟前,冷声说:“尽快把伤养好,别耽搁电影进度。”
有人晃自己:“秦小姐觉得呢?”
“什麽?”
“徐老板提议抽签凑对儿,两两去那场中跳舞。”
一人道:“我说不太好,若抽中的是两个女人,或是两男人,岂不闹笑话。”
“怎麽不行?”有人拍手道,“电影里可以反串,现实中一样可以。”
阿濮道:“不过,既是徐老板提议,你自己也要参加才好。”
徐晃年一顿,早知方才将规则定得再明白一些,正思忖如何推脱,衆人皆说这样好。
徐晃年问:“沈老板有没有雅兴一同玩会?”巴巴将人叫来,本就是等这刻,此时却似临时起意邀人家,好不做作。
杜老板道:“怎麽好叫沈先生与你们闹。”
“好。”一旁,沈贺文道。
衆人皆是一愣,徐晃年满心欢喜,自然不好叫场子冷了,这就叫酒保去取签子,一时人回来,道:“我们经理说签子没有,能否拿这个替?”
一瞧,是把红线,根根一般长,一看便是经理机灵,不知拆了何物临时剪的。
“得,这回真成牛郎织女,月老牵线了,全凭缘分喽!”
这比喻诸多暧昧,叫好些小青年不甚自在,面红耳赤了。
各执一线,答案揭晓。
秦羽织手中的线一紧,擡头,另一边在沈贺文手里。
刚刚还吵闹的场子这下安静了。
谁不知道秦小姐与这位沈老板在邮轮上度过了一天?谁又不知道,沈先生的正牌女友是人家孙小姐?
有好戏看了。
秦羽织拽着红绳的手发麻,对方没有松手的意思,她的目光落在沈贺文身上,这男人正如那天在船上一样,戏谑而又疏离地瞧着自己。
“砰。”
紧绷的绳子自中间断开,她的手一松,心中也随之松懈,灯红酒绿,她笑了笑:“缘分不够。”
眼看场面僵住,徐晃年感觉改口:“这游戏不好,这游戏不好!换一个!”
肩膀被重重拍了两下,苏间行皮笑肉不笑:“公司还有事,你们尽兴。”是要走的意思。
徐老板心中一沉,看向沈贺文,良久,对方道:“游戏不错。”
第四十一章
时间晃眼而过,年关将至。
往年,徐老板是不会放弃这样大好机会的,将人聚在一起,邀上成群生意伙伴守岁,他们之中,有年过四十的单身汉,不乏有家室却无顾及的,酒过三巡,荒唐得不可言喻。
但今年是冷清的。
红姑有了新靠山,早前数日,即与男友登上度假的邮轮,乐不思蜀,连秦羽织,也因与沈贺文的传闻,使徐晃年拿不定火候,不敢惊扰,眼看十二金钗都凑不齐了,活动索性不办。
徐老板常把抱怨挂在嘴边:“庙小神仙大,池浅王八多。”当然,说这句话时,可没叫当事人听见。
秦若琛回国过年,早有行程。
经轮船先到东北,乘火车抵达上海,中途在天津停了几十个小时,过程是十分耗人的。
幸运,有男友陪在身旁,因此她并不觉得寂寞。
这是个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外国男孩,初一,也是他三十岁的生日,这趟中国行是秦若琛允诺他的礼物。
他的眼睛明亮,睫毛卷翘,常令秦若琛想起大小茉莉儿时的模样,他问:“琛,这就是你的故里?与我想象中太不一样。”他的中文不好,语气天真稚嫩。
“那是什麽样?”
“有城堡。”
“我们不管那叫城堡。”
他又问:“回来一次,波折多多,为何不打越洋电话?”
若琛笑,在男人手心写下两字:“我们中国有个词语,叫做游子,一个游字,已阐明终点,永远是家乡。”
“游子,很美的称呼。”
下火车,佣人先将行囊送回家,路过一块广告牌,男人指着画报上的香烟女郎道:“中国女孩向她这样美的有几多?”
秦若琛道:“你若见过她爬树玩泥巴的样子,不会这麽说,不过,她的确从小美到大。”
“琛,你也会讲大话,mygod不会怪你。”
然而真当见到秦羽织,男人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枚鸡蛋,开始祈求上帝原谅自己的狂妄了,
秦若琛请侍儿煮一碗元宵给他:“拿去那边玩吧。”
秦羽织眉头蹙着,气愤:“姑姑!他刚刚叫我香烟女郎!”
“他足足比你小了十岁,还是个洋人,幼稚的家伙,姑姑,你究竟图他什麽!”
“他也比你大了足足十岁。”搅弄着杯中的咖啡,秦若琛说道。
羽织气得环抱双臂:“好吧,总该告诉我他姓甚名谁。”
“齐楚。”中文名字为秦若琛所取。
“哈?”羽织翻了个白眼,“为何不叫燕韩,赵魏?投其所好,居心不良!”
“唔,我便是那个秦。”若琛俏皮道。
“姑姑,我担心你。”秦羽织语重心长,自己所在的圈子里,外国人玩弄中国女孩的例子比比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