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的尽头是……(88)

傅閑能果然大发慈悲一般递给他一个眼色。

梁其帅掏出手机，点开被加爆了的微信朋友圈给傅閑能看，语气得瑟：“这是我们班代课老师，漂亮吧。”

傅閑能沉默，不置可否。

梁其帅拿回手机，有了证据支撑更加得瑟：“她看欠是棵好苗子，说要监督欠学习英语，有什麽问题直接问她，跟你一比，肯定是美女老师好啊，哪个男的不喜欢美女手把手教啊？是吧朋子。”

温朋湖没明白他的意思：“有区别吗？”

“……”忘了这小子是个没有爱情感知能力的人机。

梁其帅好面子地补充了句：“啧，你懂什麽。”

好在傅閑能听进去了，看书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总自以为能解开很多难解之谜，比如研究出让张欠手足无措的公式一样，自信又快速。

可他忘记了一件不可忽略的基本要求——张欠是否拥有传统性向。

如果有……

那我怎麽办？

傅閑能细思极恐。

周五傍晚放学后，傅閑能又用他的拿手好戏让张欠陪他出去吃饭。

张欠牵着自行车，淡淡地瞥向一旁的傅閑能，道：“装得可怜兮兮的，又琢磨什麽呢？”

真是逃不过这位作弄大师。

傅閑能目视前方，故作镇定：“还能干什麽，吃饭。”

他提前让人查了，不能去吃人均三千量不够足的餐厅，也不能去没有食品安全保障还难吃的小吃街，于是郑哥收集各大平台的探店博主，货比三家，预定了一家私房菜，正好离附中不远。

但也说不上近。光竹中学的走读生经常到这附近吃饭，随处可见的红色条边白底校服。

张欠坐在饭店二楼的阳台，往外看了看，光竹的学生们更多是女生结伴来来往往，牵着手、搂着臂弯欢声笑语，又白又红的校服衬得她们的脸蛋白嫩干净。

傅閑能跟着看一眼，默了会儿，问：“你最近经常去找代课老师问问题，梁其帅说男的都喜欢美女老师讲课，你也是？”

张欠拧眉，刚想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却忽然发现他表情忧忧，好像有什麽大灾难即将来临，看着既好笑又好奇，于是故意道：“是啊。”

他佯装难过地嗐了声：“咱们男的要是能穿裙子就好了，有个穿裙子在旁边讲课，确实很让人振奋啊。”

这话一出，一副极具沖击力的画面在傅閑能脑海油然而生。

（张欠穿着奶油色花边吊带连衣裙，坐在自己位置上，手里紧揪着裙摆，擡头不好意思地问：“傅閑能，这题我不太懂，要不然……”）

（他突然靠过来，红着脸轻声问：“你教教我吧——你他妈想什麽呢！”本来可爱的少年一拳猝然砸自己胸口，嘭地一声巨响！）

傅閑能猛然惊醒，眼前的张欠深深皱着眉，根本没有什麽奶油色花边吊带连衣裙，只有黑条边白底校服。张欠语气不是很好地道：“问你话呢？”

他这才发觉幻想的那句话是在问自己，恍然道：“没想什麽。不要开玩笑了，想骗我穿？然后拍照捉弄我？”

张欠的套路他已经烂熟于心了。他道：“真是便宜你了。”

“便宜我？”张欠光想想就嘴角抽个不停。

这少爷还真是把自己当个宝。

“怎麽不算便宜你。”傅閑能不疾不徐道：“我自己没有几件大事，但都跟你说了，不过问你一些小事，你就要欺负我，看我穿裙子，那不都是便宜你吗？”

之前在高加省问他为什麽看不惯自己时他也是这样反过来戏弄人。太不平衡了。

张欠呆了呆，半响沉默下来，直到老板把才上齐了。

“和裙子性别无关。”张欠垂眼夹米饭，“刘老师和初中一个生物老师很像，但不是长相方面，她很瘦，比我外婆还瘦，整天像刚从健身房回来，穿着颜色一样的运动服。”

说着，她的笑好像还在眼前，他擡头，却见傅閑能很专注地在听。他笑得有些凄凉：

“我初中确实不是个好学生，打架抽烟逃课样样都会，但她只看到我有天心血来潮做的笔记，就说我有上进心，要带我进步。我当时只笑她：女人的信念感这麽强吗？然后没理她，但是她像你一样雷打不动，甚至打电话给我妈，我就屈服了。”

“之后成绩真的上升，一直在年级第一，她说，我就知道你聪明，将来你一定能上附中。”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生病了，乳腺癌晚期的时候还在给我补习。”

“我不负衆望考上了，但是她没了。她就一个女儿，送出国读书，所以我经常会去帮她扫墓，后来成绩下滑又变成那副鬼样，就很少去了。”

傅閑能听完，心情和张欠一样複杂，皱着眉道：“我可以通融穿一次。”

反应过来穿什麽后张欠哈哈大笑，讲故事的悲哀氛围瞬间一哄而散。

他笑得停不下：“行啊，裙子我都给你找好了。”

傅閑能微怔，半响恼羞成怒：“你刚才说的不会都是骗我的吧，就为了让我穿裙子？”

张欠笑嘻嘻：“是啊。”

“……”傅閑能气得胸口起伏，化悲愤为食欲，难得动作粗鲁地干饭。

张欠连忙诶诶诶地提醒：“少爷，注意形象。”

“你滚。”傅閑能幽怨地瞪他。

没有杀伤力不说，倒是让张欠身心愉悦。

他桀然一笑：“呦，学霸还会说滚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一大进步。下次谁欺负你你就让他滚。”

傅閑能：“……”

一顿饭下来，傅閑能彻底不说话了，默不作声去结账，张欠在楼外边解自行车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