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直播升级(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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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斯-皮普斯在瘟疫到来之前便是教堂里的一名医师,在此之前,他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行医生涯。
在瘟疫到来之后,大批牧师纷纷逃亡乡下,出于对上帝的信仰和职业道德,他选择留了下来。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如今的麻木,他前前后后接手过很多病人,但却从未遇到过今天这样的病患家属——
如此处变不惊。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皮普斯之前也接手很多贵族家庭,在出诊的同时,也不得不被迫观赏了很多家庭伦理大戏。
那些衣着得体谈吐文雅的王公贵族们上一秒还在互相嘘寒问暖,确诊之后却又立马翻了脸,一个个都避若蛇蝎。
第一眼看到这个俊美少年的时候,他难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毕竟据他所知罗伦斯先生并不是一个顾家的人。
没想到这个叫佐伊的少年,不但没有一脸嫌恶地躲开,甚至还主动留了下来帮忙。
中途罗伦斯先生喊了好几次口渴,他居然一点也不避讳地上前递了水杯,态度十分自然。
“罗伦斯少爷似乎对我的工作很感兴趣?”他这么问着,用木棍挑起了罗伦斯先生的胳膊。
可以十分明显地看到在腋窝处明显多出了几处鸽蛋大小的凸起。尽管还没有发黑,但可以确定这的确是黑死病无疑。
左鹤正和弹幕中讨论着罗伦斯先生的病情,没有出声。
「仔细看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红色的印迹,这应该是腺鼠疫的症状。」
「俗称淋巴结炎。」
「俗称了我也听不懂……」
“脖子上有点红了。”左鹤突然出声提示道。
依旧在发烧中的罗伦斯先生哼唧了几声。不安地扭着脖子,皮普斯用木棍撇开了罗伦斯的头,果然看到脖子上面隐隐有了些发红的痕迹。
这时候他又开始意识模糊地嚷嚷着要喝水,左鹤大步走上前去将他扶起来,把水罐递到了他嘴边。
烧得神志不清的罗伦斯先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抱着水罐就开始倒。清水从两边漏出,很快就濡/湿了一大片。
「黑死病一开始症状便是发烧和口渴,然后慢慢地腹股沟和腋窝会变得肿胀。最后大小不一的肿块遍布全身——也就是刚会提到过的淋巴结炎。」
「等到伤口变黑了,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慢慢喝。还有。”左鹤一脸淡然地拍了拍老年人的背,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水渍,行为自然地仿佛根本没看到他身上的肿块。
面具下,皮普斯医生皱起了眉头。
这回他是真的有点不太高兴了。
“我想,也许您需要回避一下——为了您的健康着想。”
左鹤眨了眨眼睛,拿着已经空掉的瓦罐站到一边,喝足水后的罗伦斯先生又重新躺了回去。
“放心吧。不会感染的。何况我已经陪了父亲一下午了,迟早都是要关隔离的。”
她要怎么跟对方解释,市长是由于生理生活的□□传染才引起了感染,身上既没有跳蚤一类的外部感染源,疾病也没有进化为肺鼠疫,暂时不会变身行走的感染源进行空气传染?
事实上,不仅仅是体质特殊的左鹤,即便是皮普斯先生现在脱下那套防护装备也不会被感染。
当然,她留下来的更多原因则是因为,她和弹幕里的观众都有些好奇黑死病的发作过程和医疗过程。
听到她的话,皮普斯先生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你就不怕被感染——”
“医生……”
偏偏这时候床上的罗伦斯先生又叫了起来,他赶紧将注意力转移了回去。
左鹤安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
皮普斯先生一咬牙,索性随她去了。还真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人。罗伦斯家什么时候如此父子情深了?
“随你便吧。作为医生,我已经履行过指责提醒你了。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
左鹤笑笑退到了一边:“给您添麻烦了。”
“哼,去拿个空罐子过来。”既然留在了房间里,那就尽管使唤好了。
左鹤转身去拿罐子,皮普斯则打开了他带来的那个大箱子,咔哒一声,露出了一堆的金属器具。
大大小小的剪刀、镊子、型号各异的钢刀……冰冷的金属光泽,看得众人一阵心寒。
「所以这是……西方外科手术的发展史吗?」
他面色沉着地拿起一把手术刀。
“准备放血。”
第108章 疱状玫瑰八
古早时期的瘟疫医生信奉的都是外科治疗。
他们坚信瘟疫的源头在于血液, 只有将污血排出,才有治愈的可能。
他们通常会在患者的伤口处直接用小刀划开一道口, 然后用瓦罐接住污血,以免感染源扩散。甚至有的医生会在病人的伤口处放上水蛭,让水蛭帮忙吸出污血。
皮普斯先生选择的自然也是放血疗法。
看到他从皮箱中拿出的那一张密密麻麻的放血点分布图,甚至就连某种不可描述的部位上都有,左鹤只瞥了一眼顿时就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爱吃包子V:「这可是中世纪就流传下来的医疗方法, 甚至有一段时间还非常流行没事就放血玩玩。当年的灵丹妙药……」
汲日月之精华:「噗噗这个我知道。听说经常放血可以让人心情放松,头脑冷静!」
钙丫丫:「???哈哈哈不知道前面两条的具体表现是不是浑身没劲和脑门冰凉??」
……
左鹤默默瞥了眼皮普斯先生皮箱里的那一排排手术刀。
欧洲医生都这么恐怖的吗……
虽然中医也有穴位分布这种说法,但这和眼前这种直接用刀子在身上放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更何况此时的欧洲并没有麻醉剂这种东西。
“……”默默地在心中给发明了麻沸散的华佗点个赞。
最终由于画面过于血腥, 左鹤并没有进行全程直播。
光是几个零星的镜头, 就能把弹幕前一群人给吓得哇哇大叫,再加上某些国家对于画面播出有限制要求。最后少数服从多数。
那些想要研究的专家学者只能抓耳挠腮地看着左鹤偏到一边的镜头,听着他们讲话的声音进行臆想。
中途还夹杂着罗伦斯先生迷迷糊糊的哀嚎。弹幕刷地密密麻麻地, 左鹤索性暂时屏蔽了, 专心给皮普斯先生当助手。
看着罗伦斯先生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和自己手里捧着的血罐子,以及处变不惊的皮普斯先生, 左鹤觉得她对医生这个职业的认知又得到了刷新。
如果不是高烧让人昏迷不醒, 左鹤怀疑她名义上的父亲能够直接痛死过去。
*
罗伦斯先生卧病在床期间, 一切工作都是由左鹤辅佐完成的。
家门上已经用粉笔被画上了红色的记号。左鹤作为病患家属也被划入了隔离。
女仆费尔娜和她的丈夫,也就是车夫先生则被左鹤以“病发时没有接触过病患”为由, 给暂时遣送回了乡下。
目前整个房子里只有左鹤和罗伦斯先生两个人。
“早上好, 今天的文件。”
一大早地就有人登门拜访。
话音落下的同时, 一袋用牛皮纸袋装好的文件从门下的投递口被放了进来。
“谢谢,中午来拿。”
闻声而来的左鹤随手将东西捡了起来,又将一个钱袋给扔了出去。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叮当几声数英镑的声音。
左鹤一边往楼上书房走,一边拆袋子。
里面是一堆需要处理的政府公文,以及她前两日借着罗伦斯先生的名义发布的指令反馈。
「今天倒是挺早的。」
「迫不及待地想看数据了。」
「哪能那么快见效啊,小傻瓜。」
……
当时罗伦斯先生确认感染的时候,他们都以为罗伦斯先生的市长生涯就要就此告终了,没想到事情又出现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