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春色(97)
她也害怕战场无眼,所以才会逼着谢今淮娶妻生子,为得就是延续女儿的血脉。
可她也是真心疼爱谢今淮。
谢老太君想要辩解,可却迟迟说不出话:“阿淮……”
“祖母,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做到,可也仅此而已。”谢今淮说。
这是他们救他一命,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可在这之后,他只想做回“阿砚”。
*
谢今淮从益和堂出来后,就在后院看到苏挽筝和谢允佑,她推着谢允佑在赏花。
看到这一幕,他脚步骤顿,身影掩在梁柱后,如同一只阴暗的疯狗偷偷注视着他们。
忽而看到谢允佑朝苏挽筝说了句什么。
她嫣然一笑,一双晶莹剔透的水眸盛着满满的笑意。
顷刻间,他眸底浮起一丝戾色,双手紧握,青筋暴起,如狂风暴雨般的醋意在他心内肆虐。
那宛如璧人的小夫妻一举一动,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肺,让他几乎被嫉妒撕裂。
很快,又看到苏挽筝朝着谢允佑微微低头,谢允佑一脸温柔替她摘下落在发髻上的树叶。
他再也忍不住,朝前一步,却突然被人摁住肩膀。
正律硬生生挡在他身前,他早已被嫉妒和滔天的醋意覆盖,沉着脸,冷着声:“让开!”
正律压低声音,告诫道:“公子,世子和……世子夫人他们才是新婚夫妻,您若是掺和进去,那世子夫人将不容于世。”
没人可以接受一个女人先后嫁给一对叔侄。
闻言,谢今淮脚步骤停,可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低语笑声,他喉咙堵满了不甘和苦涩,却迟迟不敢上前,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挽筝推着谢允佑离开。
谢今淮眸底浓云翻滚,可却极力克制着外显的情绪,对正律吩咐道:“午后让他来楠院。”
这个“他”自然是谢允佑。
正律应道:“是。”
世子……只能自求多福了。
午后,谢允佑推着轮椅来到楠院的暗室,突然一杆枪朝他而来。
他神色一震,几乎是瞬间从轮椅上弹跳而起,翻身接过那杆枪,而后看向自暗中走来的脸色极其冷漠的谢今淮。
“小叔,若非我反应及时,这杆枪可直接要了我的命。”谢允佑单手转动着长枪,漆黑的眼底是一片淡淡的笑意。
他当然知道小叔为何如此冷漠,刚才在后院他为了气小叔,故意和苏挽筝亲昵有点过了,但小叔未免也太小气了。
谢今淮拿着长刀站在中央,沉声道:“你若连这个反应都没有,那趁早解甲归田。”
谢允佑耸耸肩。
谢今淮长刀一横,刀锋冷厉,直直对着谢允佑:“来,让我看看这几年你可有荒废枪法。”
谢允佑单脚横踢,把身后的轮椅踢退,手中的长枪转了一圈对上谢今淮,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意气风发桀骜的笑意,“愿向小叔讨教。”
话音刚落,谢允佑提着长枪朝谢今淮冲去。
谢今淮迎击而上,手中的长刀挡住他凌厉的长枪,借力翻身而起,落于谢允佑后方,刀芒一闪,好在谢允佑及时退让,否则这一刀落在他身后,不死也残。
两人刀光剑影,有来有回。
可明显谢允佑落于下风,他手中的长枪脱力而出。
谢今淮扔掉手中的长刀,与其拳拳到肉。
谢允佑突然发现小叔在刻意针对他的右手,右手手肘狠狠挨了三拳。
他突然想起,刚刚就是这只手帮苏挽筝摘树叶,小叔这真是明晃晃,不加遮掩的报复啊。
然而,在他分神之际,谢今淮最后一拳更是让谢允佑疼得嘶哑咧嘴,连连后退。
谢允佑告饶道:“不打了不打了,小叔,你这太狠了吧,我的右手都要废了。”
谢今淮意有所指,冷声道:“废了更好,这样就不会想着沾染他人的珍宝。”
谢允佑真是哭笑不得,他真想跟小叔说自己从未有过觊觎之心,可奈何答应过苏挽筝,只能任由小叔打翻醋坛子。
他甩甩右手,疼得脸色泛白,却又问:“小叔今日就是特意为了打我一顿?”
谢今淮走到那边的水盆前洗了洗手,而后讲起正事:“明日圣上召我进宫,圣上会看在德妃和萧炎澈的面子上,对苏檩禾之事应该会从轻发落。”
谢允佑脸色尤为难看,“苏家看似站在德妃这边,但实际却想攀上东宫,而萧炎澈利用自己的表弟拉拢朝臣,事后再将一切推到苏家,真是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不得不说萧炎澈这招棋下得极好,众所周知苏家没落,而苏檩禾不仅胸无大志,还贪图享乐,没人会把注意力放在这样一个废物身上。
所以萧炎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让苏檩禾做替罪羔羊,就算东窗事发,因外戚之事连累他,他也大可推卸说自己绝不会利用亲人,定然是有人陷害。
最后哪怕彻查,也只能查到信南王,而他萧炎澈最后却能坐收渔翁之利。
要不是他们揪住萧云凡,恐怕也一时确定不了幕后之人是萧炎澈。
谢允佑又道:“苏檩禾无关紧要,圣上要如何发落都可。只是那些涉事的官员,圣上又将如何处置?”
那些都是害他们谢家的爪牙。
谢今淮用巾帕擦了擦手,眸底划过一抹冷意:“这些人与信南王勾结,暗谋君位,都活不了。”
谢允佑点点头,意有所指道:“圣上素来心狠手辣,小叔你也要小心。”
都说圣上最为信重小叔,但这份信重之下,到底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利用呢?
*
谢贵妃忌日,谢侯府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以往谢老太君都会在,但今晚却没来,而往年谢今淮不管在不在府都不会出席,可今晚却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