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95)
“臣,元晟,敬陛下一杯。”元晟将萧景飏面前的空酒樽斟满酒水,又为江婉莹续满酒。
元晟仗着以为萧景飏看不见,肆无忌惮盯着江婉莹。他眼神复杂,有遗憾有疼惜,有不舍。
江婉莹呆呆看着酒杯中仍未平静的酒面,那一圈圈的涟漪互相纠缠不休。仿若她此刻杂乱,理不清头绪的心思。
萧景飏持起了酒杯,与元晟碰酒一饮而尽。
元晟倒上酒,对江婉莹温柔道:“江才人,可否赏脸喝下这杯喜酒。”
江婉莹慢慢端起酒樽起身,对上元晟的目光,笑道:“祝元将军夫妻和顺,金玉满堂。”
江婉莹主动率先与元晟碰杯,豪爽饮尽杯中酒。
元晟心中酸涩,强颜欢笑道:“元某祝江才人,荣宠不衰,万事称心。”
如鲠在喉,这杯酒如药苦涩,喝得元晟面露苦楚。
这痴男的样子落在萧景飏眼中,打翻了醋坛子。元晟与江婉莹青梅竹马,怎会没有一丝感情。
萧景飏冷脸打断思绪凌乱的二人,“朕有些酒醉了。”自行起身又道:“来人,回宫。”
江婉莹迟疑一瞬,慌张过去搀扶萧景飏。
萧景飏一手抓住江婉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柳腰,占有欲般笑道:“洞房花烛夜,人生得意时。元将军,朕亦祝你早生贵子。”
元晟眼中露出嫉妒,明目张胆看向江婉莹,敷衍谢道:“臣不胜荣幸。”
江婉莹依旧避着元晟的目光,饶是如此仍然觉得周身不自在。她扶着萧景飏,忍不住催道:“陛下,左脚边是石阶。”
拖着萧景飏下了台阶,出了凉亭。
汪宁与俞百川打打闹闹,见陛下出了凉亭立马正经起来迎了过去。
元晟捏着朱红色的酒樽,痴望着远离的芳影。
少倾,江婉莹等人出了侯府后门上了马车。
萧景飏闷着气,闭目养神。
江婉莹没有察觉,顺着马车的轩窗望着渐渐远离的侯府。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她在此住了八年,难□□露出几分不舍与感慨。
午后,日燥风暄。
流风闯进轩窗,拨动江婉莹发髻上的流苏金簪。
细碎的碰撞声,搅得心神不宁的萧景飏怒睁开双眼。
时至今日,他方有觉悟。自打江婉莹入宫以来,似乎从不与他主动言语。向来皆是他问她答,他若不言她必不语。
萧景飏胸膛充斥着起伏的不满,想一吐为快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婉莹眼神恍惚,突然开口伤感道:“方才在侯府,我心中有些惆怅。他们一家人那般对我,我当恨才对。今日我方知,我不恨他们。何必为了过往云烟,心生怨恨致使自己郁郁不乐呢。”
言毕,江婉莹像一只温顺的猫儿挪过去。伸手抱住萧景飏的腰,脸贴在对方的肩头,温柔如水道:“我好庆幸,离开侯府遇上了陛下。”
萧景飏被弄得一头雾水,满腔的醋意消散大半。抬手抱住江婉莹,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能确定之前那些话,是有感而发。却闹不明白,这一句是不是在惺惺作态讨好他。
江婉莹沉浸在感触中,眼含期待答非所问道:“兰公主今日的嫁衣,美吗?”
萧景飏以为是女子间的攀比,分辨出江婉莹有些羡慕。念起她在侯府多年缺衣少食,怜爱回道:“朕瞧不见,不过既然是嫁衣,自然是美的。”
江婉莹叹道:也是,穿上嫁衣的女子哪有不美的。”
萧景飏不以为然道:“一件嫁衣而已,你若喜欢,朕让尚仪局为你裁制一件便是。”
江婉莹瞳中欢喜,立时又暗淡下来,苦笑道:“罢了,如此不合宫中规矩,恐会招来事端。”
“朕是天子,一件衣服还是做得了主的。”
江婉莹并没有因萧景飏的许诺开怀,反而满脸担忧。不日新人入宫,想必便将这些话抛之脑后了。
趁着萧景飏还未对她厌倦,江婉莹壮胆问道:“陛下,皇后娘娘的妹妹,何时入宫?”时不待机,她务必要赶在新人入宫前想法晋升位分。
江婉莹对他有无情意,正好借机一试。
于是,萧景飏一本正经回道:“慢则一两个月,快则十天半个月。”
不管是十天半个月,亦或是一两个月,想要怀上孩子都非易事。
宫中的娘娘为何都没有子嗣?
一个大胆的想法,跃上心头。
江婉莹拧着眉头,低眸看向萧景飏的腹下,心中嘀咕道:“明明看着挺健壮,难道是陛下不能生养?不然,那些娘娘为何无人生养?”
萧景飏不知她在想些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为何看那个地方?
萧景飏面上发烫,口干舌燥不由想入非非。
江婉莹眼光可惜对着那处摇首,无声唏嘘。可怜起那几个娘娘,被误以为不能开枝散叶而被萧景飏冷落。
冷战
黄昏落日, 霞光万丈。
夏蝉被归巢的倦鸟震慑,噤若寒蝉嘶鸣戛然而止。
萧景飏二人回到勤政殿。
晚膳沐浴后,江婉莹昏昏欲睡, 沾上枕头便入梦境。
她梦到初入侯府那年, 年幼的她起初日日以泪洗面。十指不沾阳春水, 在陈妈妈非打即骂的调教下学会做活。
年少的元晟在院中, 挥拳练武。
她则俯身跪在廊下, 用抹布擦拭地面。
“莹丫头。”
她累得气喘吁吁,闻声抬首。
元晟突然变成如今的模样, 步履如飞到了她身边。一把将她从地面拎起, 凶神恶煞道:“为什么离开我?”
她张口想要作答,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响。下一刻,元晟恼羞成怒将她抵在了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