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121)
又望向乾元圈消失的位置,明知她听不见,仍是委屈出声:“办完事情,莫要忘记……接我。”
……
这是虞丘渐晚头一次亲身踏入冥界。
没有意料中尸山血海的可怖模样。
除了不见日光,土地深黑,以及偶尔会有白骨、鬼魂、亡灵飘荡外,和人间并无太大不同。
只是只要身处其中,便会有一种森寒阴冷又诡异荒诞的死气笼罩上来。
四周还有亡魂在不断飘荡。
好在在她跃入之时,听到了勘伐战神的叮嘱,落地瞬间便拽过身侧一株如同蒿草又不是蒿草的草叶,咽了下去。
如今这些亡魂视她无物,显然没有探到她身上的仙气。
之所以将勘伐战神留下,是因她也不知前来冥界会遇到什么变故,勘伐战神如今连化出魂魄都难,着实没有必要与她一同涉险。
不如留在凡间。
虞丘渐晚寻着她在“扶望神君”身上留下的追踪术,一路前行,很快寻到一处像是人间颇为富丽堂皇的都城所在。
城门前上书二字——酆都。
酆都之内,房屋鳞次栉比,墙壁漆黑,上面遍布如同苔藓一样的湿冷痕迹,门前位置还悬挂着白色的灯笼,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
鬼城中的阴气明显浓郁了些,更是传来了锣鼓唢吶奏响的声音。
伴着鲜红如同血染的鬼轿慢慢靠近,白花花的纸钱大把大把洒下,即使奏着乐曲,那曲调也是凄然哀婉。
游魂在前开路。
“澜将军大婚——”
“避——”
“澜将军大婚——”
“避——”
竟是冥婚。
真真正正的冥婚。
两个阴魂成婚。
虞丘渐晚随着其余魂魄一同避让开来,垂下眼睫,眼观鼻鼻关心,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在那花轿与自己错身而过时,花轿之中,却是清晰传来女子哀婉凄艳的啜泣声。
虞丘渐晚下意识抬眼去看。
瞬间撞入轿中新娘的眼瞳。
她眼瞳漆黑一片,不见眼白,明明在发出细弱的哭声,可她却是嘴角咧起,挂着诡异笑容。
彼此对视的瞬间,鬼新娘的眼中清晰滑下两行血泪。
虞丘渐晚只觉脑中一空,眼前一花,等待视线再次清晰时,已然成为自己坐在鬼轿中的模样!
她竟被吸到了鬼轿里!
而她的识海深处,更是有一个虚弱至极却无法忽视的女子鬼魄,正在与她抢占她仙魂的主导权。
虞丘渐晚下意识要将这女鬼逼出。
然而刚有动作,便感知轿子敏锐察觉异常,更是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轿外传来关切问询:“景小姐,发生了何事?”
就要掀起轿帘查看情况。
虞丘渐晚调整了一下气息,迅速出声:“无碍,前行便好,莫要误了吉时。”
轿外之鬼应了一声,后撤退开。
虞丘渐晚松了口气。
又继续探查体内的这位被唤做“景小姐”的女鬼。
她终究是仙躯,这位“景小姐”根本承受不住她的仙气涤荡,刚有个本能抢占她仙魂的动作,便干脆晕了过去。
不过这女鬼并没有什么恶魂气息,反而纯净非常,纤尘不染如同新生之人,对她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先前与她抢夺身躯的主导权全然是本能。
虞丘渐晚想了想,按捺下将她从体内踢出的心思,静观其变。
毕竟她如今身在龙潭虎穴,有了这样一个名副其实的女鬼在她体内,说不准能在紧要关头为她提供庇佑。
见“景小姐”魂魄仍在昏迷,虞丘渐晚牵扯出一缕神识轻轻触碰上她,魂魄记忆迅速涌入。
算不上一个特别新奇的故事。
却是刻骨铭心。
“景小姐”全名景紫怡,乃万年多以前的一位士大夫之女。
少女天真浪漫,无忧无虑,总是难以安分在家,趁着无人注意,便偷偷溜出门去。
景紫怡便是在这时,相识了时为太子的徐澜。
徐澜其母先皇后与当时的皇帝为少年夫妻,伉俪情深,许是情深不寿,先皇后生育徐澜时难产而亡。
皇帝痛失爱妻,伤心欲绝,对于皇后留下的这个孩子珍重万分,徐澜出生的第二日,便被立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许是溺爱太过,不知不觉间,将他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
便是在徐澜陪着那些狐朋狗友在花楼叫嚣闹事,逼着一名青楼女子脱光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时,被景紫怡撞见。
少女性情直率,天不怕地不怕。
又因自幼习武之故,二话不说,踹飞他的贴身侍卫,上前将徐澜揍了一顿。
更是扬言自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仇尽可来报,潇洒而去。
等到景紫怡的父母发现她闯下如此弥天大祸时,已然过了足足半个月。
父母将她押解,在东宫之前跪了足足一日,才将徐澜请了出来。
徐澜擒一抹冷笑。
令宫人将她掌嘴,景紫怡紧咬着牙根,生生受了。
按在板上殴打,那样重的力度,便算是男子挨上几棍亦会哭爹喊娘,她却皮开肉绽硬是一声不吭。
直到徐澜逼着她脱下全身衣物,□□站在所有人面前,如同那名被她救下的青楼女子一般,景紫怡终于抬起一双如同狼崽的眼睛,死死盯住徐澜。
徐澜却是一笑,问她不愿吗。
景紫怡紧咬牙根。
最后终是颤抖着伸手,放在身前,一下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衣带,任由衣裳滑落在地。
她的母亲不然,跪在身后嚎啕哭喊,声音凄厉,就算是作为旁观者置身事外的虞丘渐晚,也忍不住闭了闭眼,心生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