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130)
虞丘渐晚泪光闪烁,更是咬唇不语。
像是被欺侮得不成样子。
她低下眼,心下冷静非常。
那些异动早在寰辛出现时就安定了下来, 腰上的树枝虽然紧紧贴靠着她,但只是环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带入怀中。
并未再做什么。
落入寰辛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瞧着素日里高高在上, 渊清玉絜,连一个眼神都吝惜给他的清冷女子,如今却因一个小小的甚至还不曾通灵的木魁,无力招架, 任其折辱。
他唇角忍不住翘起。
直至终于欣赏够了,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抬手一拂, 让木魁送了钳制,冷眼看她失力跌落在地。
他蹲身在她面前:“还敢不敢逃,我的好晚晚?”
虞丘渐晚不语。
寰辛已然站起了身,踱了两步:“冥界之中便是这般,步步惊魂,处处危机,今次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木魅,他日,或许会直接要了晚晚性命。”
话罢,他重新凝望住她,嗓音阴柔:“晚晚不若安心守在我的身侧,或许有朝一日我爱你至极,便会无所不应,或许我会厌恶了你,看在你陪我多年的面子上,大发慈悲,放你离开冥界。”
虞丘渐晚低垂面庞,十指扣入地面,好像屈辱至极。
寰辛笑了一声。
便算过去再如何对他不屑一顾又怎样,事到如今,她只能匍匐在他面前,望他垂眼,求他怜惜。
虞丘渐晚正眼眸不眨地看着地面。
身下的草地之上,有微小的如同蚜虫一样的小虫子正在窸窸窣窣爬动,彼此排列起来,拼成了一个“酒”字。
虞丘渐晚抬眼望了一下对面的石桌。
石桌之上,的确放着一壶酒。
就见其中一只小虫子寻着石桌腿迅速爬了上去,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爬到石桌之上,又爬上了寰辛用过的酒盏。
继而身子一跃,跃入酒水中。
虫子的形体实在太小,动作又极快,不论是寰幸,还是在一旁侍奉的鬼兵,都没有注意。
虞丘渐晚收回视线。
在寰辛抬手想要触碰她时,向后猛然避了开来。
这般姿态,落在寰辛眼中,就如同人间那些被养在外,与主人家别扭的妾室通房一般。
分明如同菟丝子一般只能依附着主人,却又因为太过孱弱之故,只能闹着可笑的脾气,求得主人在百忙之中看她一眼。
寰辛笑着任她作为,倒也没有拦阻,毕竟他是当真爱极了虞丘渐晚的这副模样。
虞丘渐晚已经站到桌前,伸手取过桌上的酒盏,垂眼望着酒杯里浮沉的小虫。
寰辛笑容淡淡。
识时务者为俊杰,想来她瞧出自己如今身无依靠,由不得她任性妄为,必须放低姿态,求他谅解。
果然就见虞丘渐晚转过身,持握酒杯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了手。
只闻“哗”一声。
竟是将一杯酒水泼到他的脸上!
寰辛登时笑容僵在脸上。
身后侍奉的鬼兵更是齐齐跪了下来。
虞丘渐晚根本没有去看他的神情,只望着那只被她泼出去的小虫子。
那小虫已经落到了寰辛的鬓发上,正一点一点下爬,顺着他的耳朵爬了进去。
虞丘渐晚松下一口气。
寰辛多疑,若是直接将酒水喂到他的口中,他反而会心生怀疑,不仅根本不会引下酒水,反而可能会发现酒水中的蛊虫。
不如他快刀斩乱麻,直接干脆送蛊虫着陆来得痛快。
万万没有料到虞丘渐晚竟敢将酒水直接泼到他的脸上,寰辛怒极反笑,猛然上前就要攥过她的下巴。
没曾想刚刚迈出一步,脑中却是传来焚心裂骨的痛苦。
好像有无数锣鼓在他脑中齐齐敲响,震得他双耳发麻,脑中混沌,竟是激得他控制不住的猛然俯身,吐出一口血。
更为恐怖的是,不仅他的脑海刺痛到极致,更是可以清晰感知,他与虞丘渐晚之间的夺魂印记,正在被一点一点的蚕食。
寰辛心下巨震。
虞丘渐晚体内的灵力封禁早在她贴靠那“木魁”的时候,就被解了开来。
如今几乎是在寰辛倒下的瞬间,她先下手为强,还不待那些鬼兵冲上来,便化出断泓,将他们尽数斩于剑下。
更是一剑狠狠捣向寰辛。
却被寰辛忍痛幻化术法拦阻下来!
一击不成虞丘渐晚也不恋战,果断收剑转身,向冥界出口急掠而去。
寰辛抱紧头颅跪在地上,双眼赤红着嘶哑出声:“徐澜……何在?”
久久没有动静。
他为鬼界少主,就是没有调配,但他只要稍有不适,鬼兵就会有所感应前来护驾,可他如今已难受到这般地步,却仍是没有鬼兵前来照看。
寰幸跪在地上,指甲死死扣入地面,姿态远比虞丘渐晚更为屈辱。
却是脑袋死死抵住地面,呵呵笑了出来。
“背叛我,徐澜,你竟也敢背叛我!我要你们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几乎在他话语落下的瞬间,方圆百里以内的鬼魂齐齐朝他涌了过来,争先恐后融入他的体内,让他的身子猛然膨胀了起来。
不过几个呼吸间,长到了参天之巨,周身更是生出无数根如同触手一样的东西,张牙舞爪凭空飞扬,遮天蔽日。
虞丘渐晚那会儿已经与景紫怡重新相会,景紫怡正拉着她往冥界出口位置狂奔。
未曾料见身后陡然传来一声野兽一样的咆哮,转眼一看,便是不人不鬼可怖骇人的寰辛。
“他居然吸收冥界残魂,补充自己的能量!”景紫怡愕然出声,又由衷点评了一句:“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