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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139)

作者: 忻棠 阅读记录

昆仑山风雪不休。

虞丘渐晚终究是仙体,在冥界逗留许久,体内浊气充盈。

让她即使回到了昆仑,也足足沉睡了许久,才将体内浊气彻底清除出去。

让守在她床边不知等待了多久的李润泽,甫一见她苏醒,二话不说,猛然扑到她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虞丘渐晚心下自责。

说起来,她本是抱着给他一个家,给予他温暖的心态,将李润泽带回,可这段时日下来,她要么奔波在外,要么就昏睡不醒,不仅没有给上李润泽她原本想给的师徒亲情,反而时时令他忧心。

着实不该。

虞丘渐晚轻柔拭去他的泪,放轻声音好生安抚,奈何李润泽却是越哭越凶,好似要将这段时日孤身守在昆仑的担忧与思念,一齐倾诉出来。

虞丘渐晚安抚不过,抬手便要捏诀,想要化出一朵冰莲花讨他欢喜。

却是手心空无。

她眉头轻蹙,再次捏诀。

然而手心仍是空无一物。

她忙敛下心神,闭目沉入识海,探查体内具体情形。

她的仙魂与丹田毫无异常,灵力运行流畅,充沛非常,然而不论她动用什么术法,却是无论如何动用不出来。

好像河水倏然流入深渊,坠落到了不知何处的一般。

可是她身在昆仑,何人前来封禁她的灵力?

又想起当日从冥界离开后,黎为暮捏上她后颈的那一下。

她本意是因自己杀了寰辛之故,想在冥界找上门前,先行自往天界请罪,得了天帝承诺,也好在冥王真正找上来时,留得转圜余地。

可观如今情形,大抵是黎为暮将她掐晕了过去,又代替她前去请罪。

可他终究只是凡人之身,想要登上九重天都是难上加难,更别提还要面见天帝,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处,情形如何。

虞丘渐晚勉强将李润泽安抚下来,急急忙忙迈出淬琼殿。

询问仙侍她不在的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黎为暮又身在何处,安然与否。

然而不论她问什么,仙侍都是低下眼睛,避开她的视线,要么三缄其口,要么支支吾吾,除了让她好好休息,什么都打听不出。

倒是天帝的旨意很快送了下来。

说是她铲除花神这个冥界细作,避免灾厄,劳苦功高,当赏,但鉴于她栖身冥界多日,朝不保夕,想来劳心劳力,特遣她留于昆仑,好生修养。

之后冥界来人讨要说法也好,长生树相关事宜也罢,都会有人接手处理,与她无关。

仙官话落,那道谕旨漂浮而起,金光大震之际,竟是化作一道无形结界,笼罩住整个昆仑山。

将她彻底禁囿其中!

仙官传罢旨意,又对虞丘渐晚拱了拱手:“昆仑山主便好生歇息吧,莫要让陛下忧心,待到诸事底定,陛下自会放昆仑山主出山。”

这是承认天帝借“护佑”之名,施“禁足”之策了。

“仙人稍待。”眼看仙官化身欲去,虞丘渐晚迅速出声,毫不迟疑问询出声,“所谓接手处理冥界与长生树之人,可是黎为暮?”

顿了顿,更进一步,“或者说,包括提议将我禁囿在此之人,促成所有事宜的背后推手,亦是黎为暮?”

仙官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不论是谁,都是为了昆仑山主好,昆仑山主只需好生调养身子,足矣。”

话罢,不再待虞丘渐晚多说一句,仙官化身而去。

虞丘渐晚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生活,好像处处都有黎为暮涉足的痕迹。

或许不该叫做涉足。

而是应当唤作——插手。

他好像可以轻而易举更改她原本既定的轨迹。

譬如她此次被黎为暮捏晕之事。

放在过去,她偶尔会着了黎为暮的道,大多因为她全然信任着他,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她,对他毫不设防。

可直到今次之事,她才蓦地察觉,她在黎为暮面前,好像殊无半丝还手之力。

这不应该。

他毕竟只是一个寿数不过百年的凡人,便算再如何天赋异禀,也不该将她压制地受手无策,任他为所欲为。

更别提他还成功说动天帝,不仅揽下长生树相关的所有事宜,更是让天帝承了他的意,将她困在昆仑山上。

她恍惚回想过去的点滴。

究竟是从何时起,他渐渐带给她了一种……无力招架之感。

……

仙官带来的那道封印结界,看似是天帝所为,但几日下来,虞丘渐晚探了一探,发现其中全然是黎为暮的手笔。百余年的朝夕相处,让他清晰知晓她的手段和弱点,因势利导,竟是一时间让她当真寻不到破解结界的方法。

只能日日望着日头东升西落,徒劳无获。

虞丘渐晚觉得自己被与世隔绝了起来。

身无半丝灵力,迈不出昆仑,甚至连她通过铃铛想要联系九天玄女,对面亦是一片寂静,久久无人回应。

隐隐约约,更是让她生出一种重新回到冥界天子殿的感觉。

殿外那些侍候她的熟悉仙侍,不知何时变幻成一身鬼气的陌生鬼兵,在外逡巡,紧盯她的一言一行,时时刻刻同寰辛回报。

稍有偏差,便是寰辛这个瘟神亲自前来。

又逢一个月圆之夜。

虞丘渐晚睡得浑浑噩噩,恍惚听到殿门为人推开的声音。

她蓦然惊醒,明明感知迈入殿中的那人,周身鬼气升腾,她心中警铃大作,然而等到对方缓步上前,站到床榻边时,才注意是黎为暮。

她一诧,没有想到他这么快便处理完了冥界和长生树之事,刚要细问,然而思及他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困在昆仑山中,免不得又生出几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