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158)
那些虚影里,清晰呈现那些仙人如今的所思所行。
譬如瑶池仙境中的西王母眉眼慈爱,正瞧着那些仙子嬉戏玩闹。
重伤在身的雷公电母正在闭目调息,雷公显然先一步调息完毕,正站在电母身后,张牙舞爪似是想要给她几拳,却终究只是将拳头落在空气里,又一拧鼻子,道了一句“好男不和女斗”。
九天玄女则是难得的没有四处闲逛,而是安静坐在自己的殿中,百般无聊得拨弄着桌上的苓花。
甚至是天帝,正因为小天孙课业倒数遇事就躲,气得暴跳如雷。
以及她和勘伐战神。
他们抬目愕然凝望着长生树上呈现的景象,长生树上,亦是呈现出现他们愕然凝望的神情,一者在上一者在下,彼此相望。
当真再诡异不过。
就好似他们面前存有一面镜子,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完整映射出来,呈现在此地。
不论任何秘密,都会无所遁形。
勘伐战神嗓音干涉,又问了一遍:“这是……哪里?”
仙魔不同凡人,命数尽数记录在生死簿上。
仙魔顺应天道而生,命数天定,他人无权干涉,魂魄更是如此。除了面对面交战摧毁魂魄杀之,这种映射所有仙人魂魄虚影存于一地,闻所未闻!
虽然并不是他们的仙魂当真在此,眼前所见只是映出来的虚影而已,可一想到过去的一举一动都呈现在此地,被他人盯视。
只让人不寒而栗。
虞丘渐晚亦是眉色冷沉,言简意赅:“毁了它。”
毁了这棵长生树,毁去盯视着他们的“镜子”,更毁去北天荒帝以长生树为祸的可能。
话罢,也不待勘伐战神答话,她抬手一挥,化出“断泓”。
却是没有直接劈上长生树,而是剑尖下指,铿然纵剑竖刺入地。
长剑入地瞬间,以虞丘渐晚为中心,封印禁制眨眼而成,如同一座牢笼一般,齐整切断外界所有生命力供应,将长生树困囿其中。
长生树的养育需要无数生灵供应,北天荒帝放入自身精魂的这棵同样。
而虞丘渐晚如今布下的“大封咒”,其实就是布在昆仑山体之上,用以镇压扶望神君的法阵。
只是昆仑山的法阵乃是集众仙汇聚之力而成,毕竟堕神之能无人胆敢轻视,她的这个“大封咒”只有她自己的力量,比之昆仑山上封印远远不及。
但切断一个长生树的灵力供应,还是绰绰有余。
而后提剑跃起,汇聚灵力于剑身,瞄准长生树,霍然劈下!
“锵——”一声。
虞丘渐晚虎口剧烈震颤,然而长剑落上长生树,树干不仅不破不倒,更是连树皮都不曾破开!
若非树干之上隐约残留一抹白痕,几乎毫发无伤。
戒指中的勘伐战神亦是愕然大惊:“你这一击下去就算铜墙铁壁也该豁个口子,这是什么鬼树?!”
虞丘渐晚心下微沉。
她的佩剑“断泓”乃勘伐战神亲手铸成,无坚不摧,这还是头一次,落剑不仅对方毫发无损,她自己更是受其反震,双手剧颤。
过去遇到的长生树,都是不断可以再生,却是从来不见像这棵这般,连劈都劈不断。
北天荒帝将他精魂融入长生树中,还能改变长生树构造不成?
然而她一个心念尚未转弯,就听勘伐战神又是惊惧大叫:“当心!闪开!!”
头顶之上,长生树竟是霍然抽出树枝,狠狠朝着虞丘渐晚拍落下来!
……
涅槃境庭院之中。
还在与“扶望神君”交谈甚欢的北天荒帝语调一顿,侧目望向长生树的方向,若有所思。
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似是感知长生树震荡了一下,只是那番震荡转瞬即逝,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倒是“扶望神君”见他良久没有答话,唤了一声,问他:“发生何事?”
“无事。”北天荒帝回过视线,淡淡一笑,又抬袖拂过石桌,一壶千年血玉制成的酒瓮浮现,他拨开封口瞬间,浓郁的酒香扑鼻而出。
黎为暮却是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北天荒帝将他细小的动作尽数收入眼底,举起酒瓮就向黎为暮面前的酒碗斟了一大碗,盛情相邀:“请。”
他道:“这是我酿制了千年的‘血雕’,入口滋味浓郁,回味无穷,扶望你亦是喜欢好滋味,不赶快尝尝?”
黎为暮只是扫过色泽鲜红如血的酒水一眼,淡声:“不必了?”
北天荒帝眉梢轻抬,似乎十分诧异:“我记得你过去最喜‘血雕’滋味,如今怎么还更易了胃口?”
“别看着酒水色泽血淋淋的好像十分骇人,其实是魔界一种唤作‘破血’的药草酿制而成,不掺半丝鲜血,却在入口之时,又有一种淡淡的似血非血滋味在舌尖萦绕,令人回味无穷……扶望忘了不成?”
黎为暮眉眼间推拒之色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动摇半分,他眉头轻拢,浮出几分不耐之色,“我不喜此酒滋味。”
北天荒帝笑意未减,心下却是生出几分沉着之意。
扶望神君,确然极其不喜此酒。
上古神创世以来,六界安宁,即使发生动乱也未造成太大祸患,反倒是天界众仙享受太平千万年,万事顺遂,渐渐生出了别样心思。
这血雕酒,便是其中之一。
血雕酒虽是取自魔界植物‘破血草’,但有传言说,这魔界魔草需要无数鲜血灌溉,才会长成。
看似只是一棵毫不起眼的魔草,但其身上的鲜血沾染了多少,怕是只有这草自己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