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190)
他会暂留昆仑山,彻底消弭长生树灾劫,以佑万万年顺遂太平。
天帝虽是不舍,但还是尊重他之抉择,拜别重回天界。
只与扶望神君殷殷切切,说是天界浮云神殿永远为他而开,待他摆平诸般险阻事宜,尘埃落定,定会扫榻以迎。
这才恋恋不舍而去。
等到五界之人尽数离去,她陪着扶望神君迈入淬琼殿中,虞丘渐晚仍在失神,犹是生出一种不真实之感。
以致扶望神君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后知后觉应了一声。
扶望神君凝望她的目光满含心忧,抬手似是想要细探她的情形,却在即将触碰上她的瞬间,被她敏锐避了开来。
他探出的手良久悬停半空,片刻后,还是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虞丘渐晚已经敛回心绪。
方才的那一个瞬间,她以为是……黎为暮想要触碰于她。
自从黎为暮劫下婚事,将她困在清槲寨中,这段时日下来,她便总是习惯性地避开他的亲昵,虽然知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却仍自欺欺人地想要秉持师徒礼仪,守住那已然千疮百孔的薄纱。
以致在扶望神君伸手过来的第一时间,便是下意识避让开来。
扶望神君终归不是黎为暮。
可他们分明又是同一人,他们是有着相同的神魂,他更是……拥有属于黎为暮的一切记忆。
不论是倾慕、占有她的心念,还是擒住她的腰肢,亲吻着她,乃至与她厮混床榻日日红烛暖帐的那些难以启齿过去。
扶望神君显然也是想到这些,递出的手僵硬收回,他眼睫垂下,自嘲一笑:“是我……令渐晚失望了。”
虞丘渐晚急忙摇头,下意识张口想要主动为他辩解。
便听他轻声问询:“于渐晚而言,更想见之人是我,还是……黎为暮。”虞丘渐晚下意识要答“自是师尊”,可在张口瞬间无端失声。
她自是思念扶望神君至极。
他毕竟是她的授业恩师,是自绝境之中带给她光明之人,抚育她千年,教她仁义道德,授她仙法道术,给她新生。
可她……便不思念黎为暮吗?
虞丘渐晚忍不住抬手,轻轻按上自己心口。
恍若只要想到从今日起,不会再有人弯起桃花眼,在她面前言笑晏晏地唤她“师尊”,依赖着她,讨好着她,心口便会疼意入骨。
她目露茫然,良久,勉强扯出一抹笑,低声回答:“您也好,子昼也罢,左右都是师尊,不论是谁陪在弟子身侧,弟子都觉……幸甚。”
扶望神君凝望她许久,终归还是转移开了话题,温和出声:“你我之间同命蛊仍存,诸多不便,当寻找合适时机,将其解开。”
虞丘渐晚指尖一颤。
黎为暮……当真将她护得极好,这些时日以来,诸般苦痛俱是加于他身,而她却是鲜少负伤,若非因为当日冥界事宜,她甚至都没发现同命蛊仍然羁绊着她与黎为暮。
那时她斥责黎为暮胡闹,以同命蛊牵绊彼此,多添苦楚。
而今如她所愿解开同命蛊,她却不由自主微微失神。
扶望神君回归神位,注定眼中所见不再只有一个她,而是天下无数苍生黎民。也注定那些曾与黎为暮朝夕相处的一切,自此之后,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便听扶望神君嗓音清淡,古井:“栖身凡间这段时日,我会暂居悬星殿中。今夜子时,你来殿中,我会解开同命蛊。”
她闭了闭目,乖巧颔首,应声:“是。”
……
因扶望神君重归神明之位,还有诸般事宜需要处理,虞丘渐晚自请离去,不做打扰。
只是未曾想到,甫一踏出,便是熟悉的一人等在殿外。
“勘伐战神?”虞丘渐晚微诧,抬眉而问,“战神怎么未随陛下回天?”
勘伐战神摇摇头。
“长生树已为扶望神君平定,其他四界亦因神君归位而心生忌惮,不敢造次,虽然天界尚有一些事宜需要处理,但非紧要。与之相比,我更想……”
他抬目望向她,眸光轻动:“陪着你。”
虞丘渐晚一怔。
就听他道:“当日与你成婚,却因黎为暮插足而受阻,如今扶望神君重新归位,摈弃邪思,断然不会再生事端。故而我想冒昧问问……”
他轻声:“渐晚,你可还愿……与我成婚?”
虞丘渐晚愣住。
她一时哑然,许久,还是歉意垂下眼眸,轻声:“不必了。”
既已错过,何必强留。
勘伐战神眼中光亮一瞬间暗淡下去,他张口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身侧猝然响起另一人漫不经心地笑声,近在耳畔。
虞丘渐晚二人霍然转脸。
身侧何时出现一人,他们居然毫无所觉!
对面不远处,不知何时正漂浮一个人半透明的身影,他托腮凌空侧卧,见虞丘渐晚二人目光落上他,“哎呀”一声,满面歉意:“不好意思,弄出声响叨扰到你们了……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
虞丘渐晚却是心神一凛:“录昇。”
“录昇?!”勘伐战神登时大惊,迅速持剑护佑在虞丘渐晚身前。
谁人不知,录昇乃上一任魔界之主,修为高深,录昇继位魔尊之时,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玩泥巴,可这人分明早在万年多前便已身殒,如何还能出现?!
听到虞丘渐晚毫无迟疑唤出他名姓,录昇抬眉一诧,目露新奇:“你识得我?扶望在你面前提到过我?”
话罢又后飘一步。
“不管怎么说,我不重要,你们不必理会我,当我不存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