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48)
喧哗声中,虞丘渐晚欲挣挣不得,心神已近麻木。
忽然听到人群中也不知哪一位仙友“咦”了一声,疑惑。
“新郎官呢,都快要拜堂了,新郎官怎么迟迟不见前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出席婚仪的仙人说,昨晚时候遇到寰辛,说是自己尚有急事需要处理,会在今早大婚前赶回,也不知为何至今仍未归来。
另一个仙人点头应是,说寰辛离去的颇为匆忙,看样子确有要事。
却也有仙人猜测,说似乎听闻寰辛亲口承认自己已无意虞丘渐晚,万年感情不知为何一招消磨,是不是吓得逃婚了。
还有仙人连连附和,说是寰辛本就万花丛中过,遇到了虞丘渐晚才难得收了心,如今不过厌了倦了“原形毕露”罢了。
虞丘渐晚面容掩藏在盖头之下,双手交握。
众人因为新郎官不在急得团团转,她却不由舒了口气。
虽然不知缘由,但现下情况,于她而言怎样也是利好不过。
却闻身后的仙侍小声咕哝。
“说来,昨夜似乎看到花神与黎公子一道离开了?”
“我也看见了!只是黎公子步履踉跄,身子好似不太康健。”
虞丘渐晚交握的双手一紧。
浑身筋骨随之而动。
虞丘渐晚清晰听到身子因为可以自主活动发出的“咔哒咔哒”之声,体内凝滞不动的灵力亦是潺湲流动。
她心有所感,汇聚丹田灵力向着四肢百骸轰然一荡。
寰辛下在她身上的禁制,轰然破开!
虞丘渐晚站直身子,猛然将盖头拽了下来。
盖头落地的瞬间,雪团子冒冒失失冲到她的身边,撞上她的肩头焦急出声。
“不好了晚晚!黎为暮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我在郁孤台上看到了一大滩血!四周还残留着花神的气息!”
众人正因虞丘渐晚拽下盖头疑惑不解,以为她是忧心寰辛情形想要自己去寻,却见虞丘渐晚冷然拂袖。
清寒灵力层层荡开之时,四周大红色的喜帘、红烛、福字齐齐褪色。
变回了原本或浅蓝或霜白的素淡澄净模样。
虞丘渐晚亦是幻化了一袭水蓝长裙,眉眼冷肃,言简意赅:“诸位仙友,此番大婚全由花神寰辛一手操控,他封禁我灵力,禁锢我行动,却从来不曾过问我之意愿。”
此言落下,众人齐齐哗然。
他们都以为寰辛能够抱得美人归,全因他多年赤忱真情感动了虞丘渐晚,事到如今,竟是花神不顾昆仑山主意愿,强硬行事!
急性子如雷神这类仙人,早就抡起了锤子轰然砸下,义正词严:“花神这等强人所难宵小之辈,让我逮到,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虞丘渐晚抬手行礼:“此事我自会上达天听,还望到时诸位仙友为我作证。”
众人纷纷应好。
“此事虽非我之本意,却叨扰诸位仙友白跑一趟,空欢喜一场,他日之后,渐晚定会负荆上门向众仙家请罪!”
众仙摆手摇头纷纷表示不必如此。
虞丘渐晚遣来仙侍,吩咐好生招待众仙后,抬手挥袖,眨眼消失。
徒留雪团子追在她身后大喊:“晚晚等我!晚晚不要丢下我!”
……
寰辛怎也想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落到如今的地步。
全身灵力尽数被封,没有哪怕一丝的还手之力,只能跌倒在地,清晰感知身上一寸一寸皴裂的伤口,和一点一点流出的鲜血。
明明他是仙人,自有天道庇佑,更是身负数万年修为。
怎会在面对一个只有百年修为的凡人时,竟是如同砧板上的鱼一般,任人宰割。
黎为暮站在对面,目光漠然,望着他身前好像在凝视一个死人。
寰辛不知黎为暮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他所见到的,分明只是黎为暮简单地用匕首挑开他的血肉,掘断他的血管而已。
可每当匕首在他身上落下一道伤口时,肌理最深处便如同钻入一只小虫般,一点一点啃咬他的肌理、血脉,吞噬他的灵力,咬断他的仙骨。
好像有千万根细针不断在他体内游走穿刺,又好像无数个虫子咬食他的血肉,想要将他的血脉吞吃殆尽,徒然留下一具空空荡荡的皮囊随风鼓荡。
以至于一眼望见黎为暮手中持握的精致短小的匕首时,寰辛竟是克制不住地向后畏葸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地畏惧胆寒之色。
便如同面对豺狼的幼兔,像是直对刽子手的死囚,只消看上一眼,便让他肝胆俱裂。
哪里有半丝往日里高高在上孤傲自负的仙人模样。
许是被他这副胆小如鼠的模样逗乐,黎为暮弯起眼眸,眉眼间浮现出些许细碎的笑意,更是歪了歪脑袋,像是十足困惑。
“仙躯,竟也是这般不堪一击吗?”
他明明只在寰辛身上下了一个销魂蛊罢了,甚至还没使用巫族咒术,更没来得及试试虞丘渐晚教给他的那些术法,就将天界堂堂花神折磨的毫无还手之力。
着实过于无趣了。
眼看着黎为暮迈前一步,寰辛瞳孔一缩,咬牙颤抖出声:“你……你果然对虞丘渐晚生了不干净的心思!”
黎为暮坦然应了:“是啊。”
他倾慕师尊。
黎为暮笑了起来:“可那又如何?”
等杀了这个碍手碍脚的花神,他仍可以回到从前那样,陪在师尊身侧,为她每日清晨送上雪水,问她安好,讨她欢喜,让她开心。
他们还是师徒。
经年之后,虞丘渐晚总会渐渐对他动心,放弃那劳什子的扶望神君,安心留在他身侧,与他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