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总想欺师灭祖!(75)
还诧异过,他一个看起来冷心冷清哪里也不像有心上人的模样,也不知是何方神圣让他倾心不说,更是令他求而不得。
甚至不惜在那女子身上下了“梦里花”。
直到看到虞丘渐晚,闻到她身上比黎为暮浓郁不知多少倍的“梦里花”香气,才恍然过来。
黎为暮的心悦之人,竟是自己的授业恩师。
不愧是黎为暮,竟生了以下犯上欺师灭祖的心思。
虽说身中情蛊者,在情爱一事上,会被下蛊者全权操控,可情蛊终究只是情蛊,并非真心相许,随着时移世易,中蛊之人早晚都会察觉异常。
而“梦里花”的作用,便是令他人遁入浑噩心境,分不清真实与虚幻,喜欢与厌恶,所思所行只会依照“梦里花”主人操控。简言之,即便虞丘渐晚能耐通天,也只能任黎为暮为所欲为,不仅殊无半丝还手之力,她甚至还察觉不到自己被黎为暮控制,以为自己是真的心悦黎为暮。
苗宁虽不敢茍同黎为暮的阴鸷性情,却不得不承认,想要留住虞丘渐晚,这的确是唯一的方式。
虞丘渐晚的心太大,太过博爱,眼中只有天下万物。
断然不会如同寻常女子一般,因为男女情爱便沉溺其中,难以脱身。
唯有将她强留身侧,令她习惯他的存在,让她慢慢信任他,依赖他,长此以往,才会令她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侧。
即使她心中依旧会有其他牵绊,却总好过一直与他劳守师徒礼仪,一次又一次地擦肩而过。
“昆仑山主身上的……暗香,说明梦里花还不需要……十日,便可开放。待到花开,她大可……任你施为,你作何……今日眼睁睁看她离开。”
她一笑:“莫非……堂堂黎为暮,居然亦是生了优柔寡断之心?”
黎为暮懒得瞥她。
他黎为暮何时生过优柔寡断之心?
不过是察觉他身体异常。
他后背那抹印记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幼时印记颜色极浅,长大后又因男女身份避嫌,故而虞丘渐晚从不知晓这抹印记的存在。
直到他离开了昆仑。
来到獾鄂族之初,他便觉得左肩位置时不时发热,他对镜自照,却是根本不识得印记为何。
然而一时半刻也寻不到法门将之除去,只好暂时搁置。
未曾料想,这印记竟趁着他重伤虚弱之时,夺舍他的身体逼迫虞丘渐晚,更是在虞丘渐晚狠心伤害他时,控制住他毅然撞上刀锋寻死!
若非最后瞬间虞丘渐晚舍身相护,他如今早便咽气。
黎为暮指尖轻动。
其实他可感知,这抹印记并非他人在他体内埋下蛊虫或是咒印用来控制住他,反而像是本就属于他。
包括那个操控他迎上匕首,想要他送命的那个“人”,与其说是夺舍之人,不如说……是他的另一个人格。
另一个人格,想将他黎为暮,包括另一个人格自己,送上死路。
黎为暮冷笑一声,眼底森寒。
虽不知另一个人格如此作为的缘由,但迫使他变更了最初计划,让他想留师尊而不得……
既然让他侥幸脱出了死劫,那么,日后会死的,只有那重人格自己。
身侧的苗宁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默认自己的推测,或者说她其实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推测正确与否,她只知晓,黎为暮吃瘪了。
这还是相识一个月来,头次见到黎为暮吃瘪,虽然咽喉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却还是忍不住眉角飞扬,笑出声来。
她是慕强之人。
所以第一次见到黎为暮时,便克制不住地生出倾心之意。
却更是慕己之人。
若是有朝一日能将黎为暮踩到脚底,令他胆寒,引他无力应对,那更是令她舒心痛快之事!
苗宁大力扣住自己的嗓子半晌,屏气凝神,狠狠向上一催。
褐血从她口中剧烈喷涌出时,一根只有头发丝粗细的虫子亦是随之滚落其中,她一脚毫无留情踩了上去,又狠狠拧了几下。
最后身子一翻,同黎为暮一样,直接仰躺在地面上。
咽喉的疼痛与窒息之感已随被吐出的蛊虫而消弭,重归舒适,她心跳喘息仍是难平,却是抬起了手,望着自己的五指,喃喃自言。
“黎为暮,”她轻声,“若你长久耽于情爱,而我潜心修炼,会不会在不久之后,令你的蛊术,全然难以媲美于我?”
她话语方落,身侧突然传来窸窣之声。
苗宁愕然转眸。
黎为暮已不知何时支撑起身,正探出右足,缓缓迈出一步。
吓得苗宁一时间也顾不得蛊术不蛊术,急忙蹿起来上前要扶人。
“你重伤未愈,气都喘不均匀,在逞强起什么身?!”
虞丘渐晚临走前还托付她要好好照料黎为暮,怎么她一时不查,这个连爬都不能的人就要学着飞?!
然而下一刻,她心口位置狠狠一痛。
苗宁瞳孔微缩。
竟又是不知何时给她下了蛊!
这人下蛊就跟喝水一样,指头都不用动一下,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骂他,便见黎为暮颈侧位置,突然间无端裂开伤口,伤口齿痕嶙峋,像是被人生生咬开一般。
苗宁还在疑惑这伤口模样好像有点眼熟,又闻“咔嚓”骨裂之声,黎为暮的右手又是粉碎!
苗宁:“!!!”
她知道为什么眼熟了,这不就是虞丘渐晚身上受的伤!!
黎为暮抬手摸了摸自己伤口,垂下眼眸,低低笑开。
是啊,师尊其实根本不曾解开同命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