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时今澜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池浅是居心叵测的垂涎者,被这声音吓到,一下就抬起了头。
日光下,时今澜正撑着头,平静无波的看过来,注视着自己。
那半干的长发垂过她的脸侧,凌厉的一条黑眼掠过她的眼角,跟她漆黑的瞳子融为一体,就这样无声的,不知道这样看了自己多久。
这样一双瞳子,好像能将一切的看透。
池浅做贼心虚,心里一揪。
而关于时今澜的这个问题,她好像知道为什么。
但她不能说。
现在的她应该是不认识时今澜的,只能顺着她的话,作为提起过去那段往事的扣门人:“为什么?”
听到池浅的接话,时今澜似乎很满意,又算不上太满意,枕着手的脑袋轻轻动了一下,接着道:“因为有天晚上杀手追杀我,有个人把我丢在了灌木丛里,因为当时我左腿被划了个很大的伤口。”
说到这里,时今澜顿了一下。
她原本懒懒低垂着的瞳子完全抬了起来,像只苏醒了的猫科动物,漆黑的瞳子透着危险:“你说,她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
这问题抛过来,池浅被砸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时今澜眼神里的危险,而是她通过这个问题表露出来的想法。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当时觉得她是个累赘。
池浅贴着心脏的胸口猛地缩了一下,没来由的觉得好难过。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当时的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在走剧情罢了,她不是嫌弃时今澜是个累赘,也更没有更多的其他情绪才对啊……
她这是怎么了?
只是想澄清自己当时没有罢了,至于这样难过吗,好像被什么要紧的人误会了似的。
时今澜怎么会是她要紧的人。
不过……时今澜现在还真的是她要紧的人。
她要阻止时今澜毁灭世界,也该扫去她心里的阴霾。
虽然池浅心里想的跟她的行为目的不一样,但总归是殊途同归,她心中的那种闷沉感减轻了不少,只用想想该怎么引导时今澜不这么想。
“这怎么可能呢,时小姐。”池浅对时今澜笑笑,“万一那个人是想救您呢?”
“是吗?”
时今澜听着池浅这句话,轻挑了下眉。
她不紧不慢的坐起身来,看着池浅的眼睛,对她问道:“那你觉得她要怎么救我。”
“啊?”池浅迟滞的愣了一下。
她总觉得时今澜是想让自己说出个什么正确答案来,可她本就知道正确答案,猜测的样子也变得小心翼翼。
不是怕猜错。
而是怕猜对。
“我,我哪里能知道啊,时小姐身边都是聪明人,肯定不会是我想的。”池浅尬笑,谦虚的言语里透着点奉承。
“聪明。”
嗤的一声,时今澜笑了出来,看向池浅的眼睛愈发的深邃起来。
她复述着她话里的关键词,声调平静到了极点,又夹杂着一丝悲凉的轻蔑。
“那个聪明的笨蛋假扮成我去引开杀手了,结果从悬崖摔下去了。”
几缕长发从时今澜的脸侧滑下,遮住了她的眼神。
日光孤零零的将时今澜的影子划在地上,薄软的浴巾裹着她的身体,瘦削的锁骨形成两道凹陷,盛着落下的发丝。
“你说她蠢不蠢。”
穿过浓黑的发丝,时今澜的瞳子直直看向池浅。
那种漆黑的压迫感盖过了盛夏的日光,池浅感觉自己的心被时今澜握在了手里。
她已经不太记得当时跳下去的感觉了,也忘了跳下去的时候自己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情。
池浅不知道时今澜为什么这样说,还是她在试探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
她站在故事的外面,看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时今澜,心脏跟随着她,正痛她所痛。
是的,池浅感觉到了时今澜这句话里,无法疏解的悲凉情绪。
“她……一定很爱您。”鬼使神差的,池浅开口安慰了时今澜一句。
时今澜听着这话,先是愣了一下。
接着便笑了,心满意足的,重新躺回了贵妃榻上:“是啊,她很爱我……”
“吗?”
感慨因为最后吐出的那个字,变成了疑问。
时今澜说着,就看向了池浅。
她瞳子里铺着种病态的悲伤,黑发横在她的脸侧,好似在透过这句话质问池浅。
池浅心登时漏跳了一拍,心觉时今澜不会看出自己来了吧。
可她明明已经死了,这种灵异事件,时今澜也不会相信吧……
池浅也说不准。
刚刚听时今澜谈论起过去的事情,她眼睛里的神色阴鸷又悲伤,透着种变态疯子的味道。
池浅是真的害怕时今澜会因为自己跟她的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对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她之前看过好多的小说,里面的疯批男女主都是这么对替身的。
不行,这太不好玩!
池浅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在这里多留,她得赶紧找个机会离开,跟十三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