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感觉如果是阿明她肯定会觉得像教科书里常用的小明,所以她不会选。”时今澜淡声,话说的从容又轻描淡写。
元明也对时今澜这句话颇为认可:“阿浅脑回路就是这样,从小就很奇怪,很跳跃。”
时今澜听着,又抬眼看了元明一眼,接着便收了回来。
日光投着槐树的影子从门口洒进祠堂,斑驳的光影压过时今澜的侧脸,她鸦羽般的眼睫似乎不堪重负,蓦地垂下。
按理说她从元明这里得到了更多关于池浅的信息,她应该感到满足才对。
可她不仅没有感到满足,反而觉得不悦。
不知道是不是跟某人相处久了,个性也跟着变得莫名其妙。
时今澜发现自己竟然在觉得,倒不如问不出什么新东西来。
漆黑的火焰腾腾燃烧着,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日光。
白昼披在时今澜的身上,晒不透她身上的阴暗。
而池浅此刻全然不知道时今澜身上的火焰又烧了了起来,她正沉浸在祠堂后的那片花海里。
这个地方的花开的比别处都漂亮,纷纷扬扬的开了一地,橘的纯粹,粉的柔和……什么颜色的都有。
池浅看着手里绕成一小段花环的小花,隐约记得这东西似乎是叫酢浆草。
在原世界的时候,她就一直都想养花,只是拥挤在大城市居住的打工人哪里有自己的空间种这样多的花呢?
也只能养一小盆,在下班后坐在窄窄的落地窗上,望着属于又不属于自己的高楼繁华。
池浅想着,不断的在花海里寻找合眼的花朵。
她想编个花环,上次给时今澜编的草环她带着就很好看,这次编个花环,一定更配她。
……就是要不要给元明呢?
一想到这里,池浅采花的动作就慢了下来。
按照原主的人设,她跟元明关系这么好,就是喜欢上了时今澜,肯定也是能顺手做的肯定也会顺手做一个吧。
可上次她跟时今澜说,她那晚背她回来跟当初背元明回家是一样的,就已经惹得时今澜不高兴了。现在要是再给元明也编一个,时今澜是不是还得生气?
哎,时今澜怎么突然这么小气了。
十三之前跟她讲述时今澜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人设啊。
池浅想着就蹲在地上托起了自己的下巴,盈着点肉感的小脸铺着愁绪。
又或者换一种说法,时今澜为什么会突然小气。
为什么会介意她跟她之间发生的事情是不是独一无二的。
像是不断向下生长扎根的根系碰到了坚硬的核心,钻得池浅心口一下抽疼。
她眼睛睁得一下,突然想不明白。
或者不敢去想了。
她在这段感情,亦或者说这个任务里,从来都是都被动的。
不是她主动选择的系统任务,也不是她主动选择的时今澜。
好像有段程序被写进了她的脑袋里,一旦她动了某些心思,它就会跳出来提醒她。
十三拿过去成百上千的故事当例子,给池浅上了很沉重的一课。
她不被允许喜欢上时今澜,她只能等时今澜来表示她喜欢上自己,其余的,不敢有,也不能有,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永远都在等待王子到来的公主。
可要是能选择,谁要做那个公主啊!
池浅要做的是十三的第一百个活下来的宿主。
她不能让自己成为那一千多名被送去毁灭的宿主。
她要活下去。
起码也要弄明白原世界的自己怎么样了,怎么就被拉到了系统里来。
理智又重新占据了池浅大脑的上风,迷茫随着更强烈的日光直射,四散而逃。
池浅想,不管时今澜是怎样的想法,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拉进了自己跟时今澜的距离,说什么也不能让它重新回到原点。
元明,对不……
“阿浅。”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完整的从池浅的心里想出来,元明的声音就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人真的是不能想,说曹操曹操到。
池浅转头,就看到元明走过了来。
“在编花环?”元明问着,自然的跟池浅蹲在一起。
“嗯。”池浅点头,动作拘谨。
她好不容易经过在山涧那些天的相处,在时今澜面前能放松下来了。
现在元明来了,一夜回到解放前,过去的那种紧张感此刻卷土重来。
元明似乎对编花环也很感兴趣,四处寻找着符合她心意的颜色,指着片深蓝色的酢浆草对池浅道:“这片开的不错。”
“是哎,我刚才怎么都没注意道。”池浅说着,过去选了几朵好看的花。
她动作熟练,从茎部拔起。
深蓝色的小花穿插在热烈灿烂的暖色中,不能做主色调,只是用作一点点缀。
元明看着池浅手中花环的配色,眼眉轻垂。
她接着又走到池浅身边,选了几朵浅蓝色的花,一边编,一边说,像是跟池浅闲聊:“听老师说,你最近开始看中医类的书了?”
“嗯。”池浅点头,“最近突然有了点兴趣。”
这是实话。
池浅是真的对中医有些好奇,虽然没有基础跟天赋,但想着近水楼台,不如趁这个机会学一点,丰富自己。
“老师还挺高兴的呢。”元明柔声讲着,“他跟我说,本来看你小时候你这样感兴趣还以为是个可培养的好苗子,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后来不喜欢了,他还挺遗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