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法子如大海捞针,而十三也不是个什么靠谱的打捞员。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三月三一天近起一天,在三月二的这一天,各主家都要熬个通宵,沐浴更衣,去祠堂请各位神明们下山。
池浅跟时今澜作为阿青跟绫姬的扮演者也避免不了去祠堂拜祭。
日落西沉,海岛灯光通明。
摇晃的灯光穿梭在林叶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黑夜完全没有了吞没世界的气势,夜幕散落的星光同祠堂周围的白炽灯遥遥相望,彼此应和。
池浅还没走近,远远的就看到祠堂的案桌上堆着小山似的贡品,瓜果点心,应有尽有,好不丰盛。
过去这种景象池浅只在小说里见识过,真的亲眼瞧见了,只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太过贫瘠。
“听元明说沈小姐的腿好了,现在看来是恢复的真的很不错了。”周婶这几天都在忙三月三的事情,没什么时间串门子,看着时今澜只撑着单拐走进来,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
时今澜礼貌颔首:“多亏了老先生。”
“池老真是医术高超,实在厉害啊。”有人听到周婶跟时今澜的寒暄,也跟着凑了上来。
“沈小姐也是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块就能站起来的,我还是一次见。”
“真是绫姬娘娘庇佑。”
“是啊是啊。”
……
今天来祠堂的人,比平日里都多。
时今澜给周婶家儿子保险的事情,被传的神乎其神,加上她又成为了这次三月三祭典绫姬的扮演者,关于她的故事传到最后,甚至成了“沈小姐只往那里一站,保险公司的人就连连点头,不敢再有二话”的程度。
大家对这位绫姬娘娘都十分感兴趣,只是刚才看着时今澜进门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敢上前,直到周婶跟时今澜打招呼,才纷纷壮了胆子,来这位“大人物”面前混个眼熟。
这种奉承谄媚的话时今澜听过太多了,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跟他们交谈。
只是当她想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村民围在了中间,她腿脚不便,更不好离开。
而海岛不大,大家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池浅以后都免不了跟他们打交道。
想来无论是哪里社交规则都是相似的,时今澜看着这里面有的是岸口负责人,有的是村委会的人,不好驳他们的面子。
她就这样保持着自己的礼貌,想找到池浅给她递个眼神,让她找借口带自己出去。
可不成想,时今澜不动声色的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池浅的身影。
明明这个人刚才还在这里跟着自己一起祭拜。
“啊啾——!”
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时今澜需要的池浅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风荡过茂盛的酢浆草花丛,白炽的光如星点飘动。
刚刚上完香,池浅就想起上次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当时她做贼心虚,匆匆忙忙的就跑了,还欠时今澜一个花环。
大家都有自己的忙的,池浅跟时今澜祭拜完了阿青跟绫姬就没什么事情要做了。
而她也不惊动任何人,趁着其他人都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直奔祠堂后的那片酢浆草。
天色愈发的昏暗,远处看去都往不见对面海岛的山。
而祠堂四处大亮,光随意的往花丛一落,就是一片大亮,鲜明的颜色在白炽灯下更加艳丽,夜风不算催人。
池浅精挑细选的,采了一大捧的花。
她还记得自己上次落下的花环,循着记忆一边采花,一边扒拉草丛着寻找。
可就奇怪了,她在记忆里的地方找了好一阵子,就是没找到她的花环。
怎么回事?
难道还有人来过这里,把她编好的花环拿走了?
池浅蹲在花丛里,眉头紧皱。
正疑惑的时候,她的视线里出现一对熟悉的花环,声音也随之从身后传来:“我猜你在找这个?”
夜风吹过花丛,荡起一片温和。
池浅满眼惊讶,转过头去就看到元明正俯身朝她,眉眼弯弯。
池浅对跟元明独处有心理阴影,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却又不得不强装淡定:“原来你收去了。”
“嗯。”元明点头,“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
这么说着,元明将手里那只暖色调的花环递还给池浅,将她自己的编那只冷色调的花环戴在了头上。
“谢谢。”池浅点头。
时间过去了得有一周多,被采摘下来的花也有些枯萎的迹象。
可衰败与冷调意外的相称,团簇堆在一起,绕过元明的发丝,是另一种让人难忘的美丽。
“三月三过完我就要回学校了,下次回来可能要过年了。”元明坐到池浅身边,主动跟她开启了话题。
“为什么?”池浅不解。
“我要留校做研究了。”元明坦诚,“老师也赞成我先在学校做几年研究,那边的设备资源都是国内顶尖的,能做的研究方向也大。”
池浅对此感到意外。
这跟十三告诉她的元明的故事好像不太一样。
在原文中元明并没有在学校留下做研究,而是在池浅去世后,替她守着爷爷,守着这座海岛。
不知道怎么的,池浅听到元明这话心口蓦地豁然一下。
她似乎在为元明这个选择感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