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恐高的那天。”贺明忱提醒他。
“那天您说……”纪行仔细想了想,“您说,没事,一个镜头而已。”
“后面那句。”
“后面……您说下次遇到这种事,要告诉您,不要偷着……哭。”
贺明忱唇角微扬,似乎很满意青年还清楚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既然记得,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纪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段时间以来,贺明忱给过他很多帮助,但每一次他都是被动接受,从未主动要求过。骤然被问及,他自己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两天我就坐在那边的监视器后,从现场走过去不超过一分钟的路程,你一场戏卡了一天,也没想过花一分钟走过去问问我。”贺明忱语气平静,但话里话外却带着点质问的意思。
纪行不敢吱声,若非贺明忱点出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说的话你也不是没记住,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信任我?”
“不是的。”纪行下意识否认,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想,自己或许是不敢。
不敢去招惹,更不敢去依赖对方。
因为那个人是原文里的贺明忱。
“对不起。”纪行小声道。
“没有别的了?”贺明忱问。
纪行一手搓着自己的衣摆,不敢抬头去看对方。
“那我回去了。”
贺明忱提步便要走,却觉手臂一沉,被人拽住了衣袖。
“您……您能不能帮帮我。”纪行鼓足了勇气看向他,眼底满是央求:“我不想拖大家的后腿,这场戏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演不好。”
贺明忱垂眸看向自己被拽住的衣袖,青年似是用尽了全力,修长的指节攥得发了白,像是生怕力气不够把他放跑了似的。
“好。”贺明忱说。
纪行闻言紧绷的情绪总算放松了些,抓着男人衣袖的手却忘了放开。
于是,直播间的观众清清楚楚地看到纪行拽着贺明忱的衣袖走了好远,直到两人到了场地中央他才松开手。而整个过程,贺明忱始终没有出言提醒,就那么任由青年拽着自己,甚至刻意放慢了步调。
直播弹幕:
【啊啊啊啊啊】
【杀了我给他俩助兴吧】
【谁懂啊,纪宝好乖我好爱】
【这和当众手牵手有什么分别】
【只有我发现某人的唇角很难压吗?】
【贺明忱你要是想笑就直接笑不用憋着】
【被老婆牵着袖子某人路都不会走了】
现场。
贺明忱垂眸看着纪行,目光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
此时,两人的麦克风都打开了,以便直播间的观众能听到他们说什么。
“这段戏并没有那么复杂,现在你离开自幼生活的温室,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边只有一个人可以依靠。但是你要记住,你不是别无选择才信他,而是毫无条件地信任他。”
纪行认真听着贺明忱的话,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把我当成你的对手戏演员,看着我的眼睛。”贺明忱两手扶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令人难以觉察的蛊惑:“你对我的信任不是一种选择,而是出自本能。就算你眼前有千千万万个人,但你就是愿意信我。”
纪行怔怔看着贺明忱,目光中的不安和杂念渐渐消散了。
“抛开你的判断,不要去权衡,只要相信。”贺明忱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捏,转头朝一旁的执行导演道:“来吧,准备再来一条。”
直播间弹幕:
【贺明忱,你太会蛊了吧!】
【我一个聪明蛋都被蛊了,别说纪宝这个小笨蛋了】
【完了,我有点担心小纪会被老攻拿捏】
【某人那么爱,只会无底线的宠纪宝】
【不行家人们,我嗑疯了】
【不怪小纪迷糊,某人就是只老狐狸】
【老狐狸和小蜗牛,还挺配】
这一次,不出所料,纪行一条就过了。
其实贺明忱教给他的并非是什么技巧,而是通过那番对话,祛除了他心底的杂念。以纪行的性子,很容易被情绪左右,一旦心事重了就会入不了戏。
而贺明忱三言两语,就将他从情绪的泥沼中暂时带了出来。
看到纪行的戏终于过了,直播间的观众也总算放下了心。
直播弹幕:
【感觉小纪在贺帝面前就像一张白纸】
【对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
【贺明忱快弄脏他,我想看】
【姐妹这里是弹幕区不是无人区】
【风好大,谁的裤衩吹我脸上了】
【家人们收敛点(弄脏的时候麻烦开下直播谢谢)】
这天下午,直到拍摄近半,小林才来到节目组。
纪行收到他信息时正好休息,便让他把东西送了过来。
“买到了吗?”纪行小声问。
“嗯,买到了。”小林拍了拍自己的包。
“给我吧。”纪行说。
“在这里给吗?”
“算了。”纪行四处看了看,感觉不太合适。
“回酒店再说吧,不差这一会儿。”小林说。
纪行一想也是,在剧组人多口杂,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而且他后边还有一组镜头要拍,万一测出来的结果不理想影响了情绪,又要开始无止境的重拍。
念及此,他只能暂时按捺住心情。
“什么好东西啊?”陈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脸笑意问道。
纪行吓了一跳,忙道:“没什么,我让小林帮忙买了点东西。”
一旁的小林看了陈锋一眼,眼底满是戒备。他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这个人,虽然对方面对纪行时总是热情友好,但小林总觉得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