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摇摇头,道:“多谢小衙内挂心,非无事。”
屠怀佳上下左右的仔细打量刘非,见刘非真的无事,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道:“太好了,太好了……”
梁错:“……”抱得那么紧,为何刘非走到何处,都如此招蜂引蝶?
“咳!”梁错使劲咳嗽了一声,屠怀佳这才注意到梁错,终于放开了刘非,后退了几步,道:“拜见陛下。”
屠怀佳已然糊涂了,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错一笑,道:“自然是将计就计,对付南赵的良策。”
南赵北宁侯派出晁青云与典军二人,想要从内部瓦解北梁,来破除南赵的灭国之危。
如今典军和晁青云落网,但因着落网地点在北疆,距离南赵甚远,所以南赵的北宁侯暂时不可能得到消息。
如此一来,梁错准备将计就计,传出自己身亡驾崩的消息,用以蛊惑南赵,让南赵放松戒心,北梁和北燕便可以暗中筹备兵马,对南赵一击致命。
梁错道:“如今朕乃是个死人,南赵自不会注意一个死人,朕打算……亲征。”
屠怀佳震惊的道:“亲征?”
梁错点点头,道:“丹阳的事情,便要交给怀信你来处置。”
屠怀信拱手道:“请陛下放心,卑将誓死守卫丹阳,绝不辱命!”
梁错道:“将丹阳交给你,朕是放心的。”
梁错假死来混淆南赵人的耳目,如此便能争取到足够的时日调遣兵马,杀南赵一个措手不及,只是……还有一件棘手之事。
那便是舟师!
北梁眼下急需一队有经验的舟师作战,而舟师首选便是曲陵军。
曲陵侯梁翕之与梁错“有仇”,误会之深,梁错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本想去皇陵祭祀感动梁翕之,哪知又出现了如此的岔子。
梁错将梁翕之叫到路寝殿,商议舟师一事。
梁翕之笑起来十足自负,道:“孤听明白了,想要给予南赵致命一击,便要从舟师入手。”
梁错沉声道:“朕以假死争取的时日,若是用在步兵行军之上,未免实在浪费。”
“所以……”梁翕之笑道:“你是想让我出兵,从水路伐赵喽?”
梁错看着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火气蹭蹭的往上冒,刘非站在一旁,低声道:“陛下,大局为重。”
又是大局为重,上次大局为重,刘非让朕穿女服,这次大局为重,刘非让朕忍耐梁翕之这臭小子!
梁错深吸了两口气,道:“正是如此,翕之,这是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难道你不想么?”
梁翕之哈哈一笑,道:“想啊!我当然想!谁不想建功立业,名留青史呢?这样罢,我可以发兵,但是你……大梁的天子,孤的好叔叔,你要跪在孤的面前——求孤发兵!”
嘭!!!
梁错狠狠一拍案几,长身而起,呵斥道:“梁翕之,你再敢说一遍?”
梁翕之梗着脖子,道:“怎么样?是你有求于我,难道求人不该下跪么?”
梁错眯起眼目,眼中闪烁着冷漠的杀意,道:“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
“杀啊,那你就杀了我,”梁翕之无所谓的道:“反正我的父母已然不在了,你多杀我一个不多,少杀我一个不少,你若是杀了我,我也好在黄泉之下与我父母一家团圆!而你!梁错,你便会背上一辈子暴戾昏君的骂名!!”
“你!”梁错气得肩膀一阵刺痛,怕是伤口又要撕裂。
刘非赶紧走到二人中间,将二人隔开,道:“陛下,侯爷,不要吵了。”
梁翕之负手而立,道:“我不想和你吵,既然你要我出兵,便要求我,这是我唯一的条件,必须跪下来求我。”
说完,一甩袖袍,施施然转身离去。
嘭!
梁错一脚将案几踹翻,文书撒了一地,呵斥道:“看看这个梁翕之,他都说了甚么狗屁言辞!朕……朕当年真该杀了他。”
刘非挑眉,道:“陛下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曲陵侯,还不是让曲陵侯好好儿的离开了路寝?”
梁错:“……”
刘非发现了,传说中的顶级残暴反派,其实人情味儿很重,他的确心狠手辣,用猎犬咬死了老宰相,但又对自己的亲人下不去手,即使梁翕之误会他,梁错依然无法下手。
这个看起来冷酷的大狼狗,其实心窍有些柔软。
梁错道:“朕便是太给他脸子了,才叫他如此猖狂!”
刘非道:“陛下不必动怒,其实想要说服曲陵侯,并不是难事儿。”
“不是难事儿?”梁错道:“梁翕之那个德行,仿佛疯犬一般,如何能说服?”
刘非挑了挑眉,唇角划开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道:“陛下安心,臣……自有法子。”
刘非离开路寝殿之后,便去找梁翕之,因着梁错和梁翕之“均已身亡”的缘故,梁翕之也要住在宫里头,最好不要走动,刘非找到他十足容易。
梁翕之见刘非走进来,自顾自端着羽觞耳杯,饮着酒酿,仿佛十足享受,道:“怎么,太宰是来劝说孤的?孤劝你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
刘非道:“臣并非是来劝说侯爷的。”
“哦?”梁翕之挑眉,道:“你和梁错,不是一伙儿的?”
刘非道:“臣在朝为官,有许多的不得已,伴君如伴虎,又如何能和君主一伙?”
“哼哼!”梁翕之道:“你别想骗孤了,孤都看到你们亲嘴儿了,还说不是一伙儿的?”
刘非并不觉得羞赧,面容冷静的道:“青云先生往日里还是侯爷的门客,难道侯爷与晁青云是一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