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转头对倪豹道:“麻烦倪校尉,我兄长有几句悄悄话,想要问一问梁任之,能否请倪校尉,带着人在巷口守着。”
“好!”倪豹没有任何异议,都:“我这就去。”
倪豹带着士兵来到巷口,巷子里只剩下刘非、刘离和梁任之三人。
刘离沙哑的问:“赵歉堂的影子,说看到你自戕……是不是真的?”
梁任之一愣,终于看向刘离,他的眼神微微晃动,但很快有别开。
“是不是真的?”刘离追问。
梁任之轻微叹了口气,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为何?”刘离道:“你明明杀了我,为何还要自戕?”
梁任之喉结滚动,道:“我不想……不想伤害你。”
刘离哈哈一笑,道:“杀了我三十九次,你说不想伤害我?”
梁任之眯起眼目,道:“是真的,我不想伤害你,可我……当我每次杀死你之后,我才会恍然醒悟,自己到底做了甚么,那时候已然没有了弥补的机会。”
梁任之很痛苦,但痛苦都是无济于事的,就在梁任之选择自戕之后,他发现自己变成了影子……
刘离狠狠的瞪着梁任之,道:“你以为……选择自戕,我便会可怜你?”
梁任之幽幽的道:“我不想让你可怜我,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留在你身边,守着你,让你不再受苦,便足够了……”
“说的真好听呢。”刘离嘲讽的一笑,道:“可惜,晚了。”
他说罢,挥手道:“带走。”
刘非摇摇头,叫来倪豹,道:“把他押解回去。”
“是,太宰。”倪豹让士兵来押解梁任之,往府署而去。
梁任之回头看着刘离,眼神一错不错,仿佛这个天底下,他的眼目里只剩下刘离一个人,再容纳下他人。
刘离率先离开小巷,快速往前走,他的身形略微有些踉跄。
刘非扶住他,道:“没事罢?”
“没事,”刘离摇摇头,道:“那个甚么灵童转世,闹得沸沸扬扬,今日还有人来捣乱舍粥,必须要仔细盘问刺客才是,咱们现在便回去,盘问刺客罢。”
刘非知晓,刘离是想要转移话题,转移注意力,否则他的注意力都在梁任之身上。
虽然刘离不说,但或许他曾经对梁任之,付出过真心,只可惜,一次又一次的被诛心,以至于变得像死灰一般的绝望。
可是如今,梁任之却告诉他,在每次刘离身死之后,梁任之都以自戕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的结局,不是刘离想要看到的,令他的内心挣扎而纠结。
刘非道:“回去你歇息一下,我来审问那些刺客。”
刘离摇头道:“无妨。”
二人回到府署,刚一到府署,便见到倪豹急匆匆而来,道:“不好了!”
刘非蹙眉:“可是押解梁任之出现了状况?”
倪豹点点头,道:“梁任之他在押解的途中……跑了。”
“跑了?”刘非反问。
倪豹道:“他的武艺太高,士兵们解开渔网押送,他便找机会跑了,真是油滑的厉害!”
“罢了,”刘离开口了,淡淡的道:“如今这个地步,还不如不见面。”
刘非道:“算了,先去审问刺客罢。”
舍粥的现场出现了伪装成子民的刺客,那些刺客被抓住之后,关押在府署的圄犴之中,梁错已然提前过去审问。
“我们是灵童神军!!”
“我们是灵童信徒!”
“灵童才是天下之主!”
刘非和刘离刚到圄犴门口,便听到里面嚣张的大喊声,果然是那些刺客。
刺客被关押起来,表情兴奋而狰狞,大喊着:“灵童才是天下之主,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快快伏法,否则灵童便要发威了!”
梁错冷笑一声,道:“朕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用刑!”
“等等,陛下。”刘非走过来。
梁错道:“怎么了?”
刘非仔细观察着那些刺客,道:“他们的表情好生古怪。”
刘离似乎也观察到了,道:“就像……”
刘非道:“君子醉。”
他们这一说,梁错恍然,怪不得这些刺客脸红脖子粗,一个个精神亢奋,好像力气大到用不完,一直在嚣张的叫喊,嗓子哑了也没有停下来。
之前君子茶楼贩卖的君子醉,便是如此,只要是饮过的人,都会精神亢奋,很容易失常,情绪不受控制。
梁错蹙眉道:“让兹丕公前来看看。”
兹丕黑父进入圄犴,赶紧给那几个刺客诊脉,刺客十足不配合,仍然大叫大嚷,若不是士兵按着,险些伤了兹丕黑父。
兹丕黑父道:“陛下,太宰,这些人的症状,的确与饮了君子醉一模一样!”
刘非蹙眉道:“可能让他们镇定下来?”
兹丕黑父点头道:“这些人中毒不深,臣这就开下镇定的方子,饮过汤药,再加以针灸,很快便可以清醒。”
兹丕黑父立刻让人去熬药,每个刺客灌了一碗汤药,然后开始施针。
“我们是灵童神军!!”
“灵童饶不了你们……”
“杀啊!灵童万年——”
刺客们大叫大嚷着,被按在地上施针,很快的,便不怎么挣扎,渐渐平息了下来,不只是情绪,连面容都稳定了不少,眼珠子不再赤红充血,脖子上的青筋也不见了。
“嘶……”好几个刺客好似突然醒过神来。
“我这是……我这是怎么了?哎呦,好疼……”
刺客们十足迷茫,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发生了甚么,记忆好像醉酒断片儿一样,但并非失忆,很快便重新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