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尘(150)
说着说着,七窍开始流血,可怖异常,他的神色变得恐惧又怨毒:“霜泽,铸器古氏假仁假义,古江晴虚伪阴险,杀光古氏族人!听到了没有!”
那怨气化作一道道利刃,毫不留情的飞向了伏霜泽。
伏霜泽不闪不避,任刀刃穿过皮肉,任鲜血无尽蔓延,任痛苦肆意疯长。
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
……
中州武道盛事,麒麟城里却弥漫着一重诡异的雾气。
殷天域贼人未死、或再掀起腥风血雨……这一消息已渐渐流传开来。
一时之间,人们纷纷回想起来逆天大战那几年中州各处血流成河的情景,不免心慌恐惧。
殷天域毁了那么多人,连强大的宗师高手都会折在他们的秘术邪阵里,如今势力不比从前的宗门世家还应付的来吗?
心态好的人觉得不用恐惧,认为就算殷天域还有人活着,也只是丧家之犬,不成气候。
有的人却不那么认为,毕竟这些人都敢挑衅到避轻台上、向中州武道至尊的朝玄茗之下手了,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来的?
试剑大会仍在继续,人们的心头却压抑着阴霾。
遇刺之后,朝玄茗之虽未受什么大伤却借故未再登避轻台,伏霜泽也没再来找过他,万象龙氏出了严重的事,需要他这个苍临武宗之主来统筹处理,大概是没有闲暇。
若说不安,他心里也隐隐有一些不安,伏霜泽这几天很怪。
“主上。”擎持送进来一沓文函,朝玄茗之一一看过,其中也包括阜兰延承这几日的一举一动。
“还是那么不肯闲着,看来跟我作对的感觉对他来说真的很好啊。”
擎持:“就这么任他妄为吗?”
“不然呢?”朝玄茗之半卧在雅室的榻上,透过圆窗注视着湖面,“我动不了他,你们也动不了他。”
“属下无能。”
“不关你的事,下去吧。”
擎持俯身往外走。
“对了。”
擎持停住。
朝玄茗之状似随意的问:“今日去送东西,伏霜泽在吗?”
这几日两人没有见面,朝玄茗之每天都会做一样美食让擎持卫送到九州馆。
擎持想了想手下的禀报,道:“伏宗主不在九州馆,不知去了哪里。”
朝玄茗之没再追问,擎持退下。
身体里的某项征兆愈加频繁的表现出来,他已隐隐控制不住了,这也是他不太想出现于人前的一个原因。
唯有独处时不必那么辛苦。
赤纹攀上脸颊,眼瞳透着诡异而绮艳的红光,妖冶不似凡人。
此时已近傍晚,湖面上水光粼粼,映着落日的余晖,灿烂美妙至极,让人感慨,世间竟有如此动人之美景。
可他的眼睛看到的,却是水波化成了锁链,水浪骤变成利刃,整片湖泊就是一座牢笼,捆缚着一个无知又可笑的灵魂。
拼命挣扎,却不得其法,妄图撕裂一切,伤害的却是自己。
他叹息了一声,强迫自己回神,手掌按在脸上,掌心中流光暗涌,没多久赤纹和红光都隐去了踪迹。
披上外袍,匆匆出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找的是什么。
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九州馆,不见伏霜泽的人影,甚至连胜冰也不在,问其他弟子,只说不知。
飞身掠到避轻台附近的房顶上,远远眺望,天字级高台上也没有伏霜泽。
他有些急躁起来,命跟随而来的擎持卫四下去找。
没错,他要找的是伏霜泽。
当下心绪纷乱、身体和心理上的痛苦快要压抑不住的时候,他想抱住伏霜泽,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拥抱也行。
他是唯一能令自己安心之人。
擎持卫的效率很高,在麒麟城东城门附近发现了伏霜泽的踪迹。
朝玄茗之火速赶了过去。
天已渐渐暗了下来,西方只剩最后一抹霞光,朝玄茗之按着发闷的胸口,粗/喘了一口气。
距东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听到了兵器的鸣响,肃杀凄厉。
他跃上房顶,在昏暗的天光中辨认出远处冰蓝色的刀影,心下一沉,飞身而去。
飞到近前,却不由愣住。
伏霜泽刀势如滔,招招霸道骇人,刀风所过之处草木尽折,垣墙坍塌,冰蓝色光影如凌冬之雪,极寒极冷,仿佛能把一切生灵冻结。
朝玄茗之从未见过他如此咄咄逼人,虽看不清眉目,却也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几乎带了恨意。
而与他在半空中缠斗的人,是凰诀。
凤凰天都当年选少宗主以天资为先,以凰诀之单纯性情,能与朝玄茗之一同坚持到最后一轮便可见他天资不俗,而他又从小修习凤凰天都无上心法涅凤道诀,作为曾经的同门朝玄茗之深知他的实力,尽管他自己谦虚说涅凤道诀未修到极致,风云榜也从未录入他的战绩,但他的实力绝不可小觑。
此时他手持双刃接住魇云霸刀,与伏霜泽拼杀,似乎也极为生气,二人斗的你死我活,一时竟不分上下。
情况危急并不在此处。
伏霜泽凰诀战于空中,而城墙下亦有铮铮刀鸣。
朝玄茗之看过去,只见焰鬼王舞着一把长刀砍向胜冰,胜冰持刀相抵,背后护着一个白衣人,却是古江寒。
胜冰显然不是焰鬼王的对手,挡的极为吃力,他焦急大喊:“宗主说不能伤古公子!只杀那个人就好!焰鬼王是要抗命吗?!”
焰鬼王根本不听劝,仇愤盈心,双目赤红,含着狠戾之气,一刀把胜冰挑开,毫不留情的劈向了古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