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尘(152)
凰诀不备,朝玄茗之皱眉,隔空拍去一掌,不过有人比他先一步挡住了刀锋。
风影剑凌寒若雪、剑影如风,古江晴来了。
她一剑隔开焰鬼王,迅速的扫视了现场,在看到古江寒伤势时皱起眉头,问凰诀:“怎么回事?”
胜冰一丝大气都不敢出,什么叫最坏的情况?这就是最坏的情况!还有朝玄茗之怎么这么自然的掺和进来了?“师兄”是怎么回事?
凰诀俯首,惭愧道:“属下保护不力,让寒公子受伤,请主上责罚。”却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实情。
古江寒道:“长姐,不关他的事。”
他身上的伤痕其实很容易辨别出来是被什么武器所伤,古江晴扫了眼插在墙壁上的那把长刀,知道乃焰鬼王所为,可她看也没看焰鬼王,对凰诀道:“带江寒去疗伤。”
然后转向伏霜泽:“伏宗主?”
神色冷然,全然不见往日里的和煦温雅。
伏霜泽却抬起魇云刀指向凰诀,冷着声音问:“七年前,苍临国沧浪河岸,趁流民之乱暗杀伏霐泽的是不是你?”
怒气勃发,山海不可阻。
伏霐泽的尸体他反复探验过,记得伤痕,今日焰鬼王与凰诀先交手时他便警觉了凰诀的出手习惯。
朝玄茗之一愣,略一思忖,联想两宗恩怨,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
今日之事,不好了结了。
凰诀脸色慢慢变的惨白,抬起头来。
古江寒一急:“凰诀!”
凰诀却还是上前,向魇云刀走去,道:“人,是我杀的。”
他似乎做好了某种准备。
远处被古江晴掀翻的焰鬼王咬牙,胜冰的神色也复杂起来。
伏霜泽脚下一动,身影飞快的向凰诀掠去,魇云刀上云雾翻涌,刀锋冰寒,似乎要一击必杀。
中途却遇到了风影剑的阻拦,魇云刀随即一改攻势,冲向古江晴。
刀剑相击,风怒云吼。
比之方才的缠斗更快更狠,仆一交手就几乎看不清人影了。
朝玄茗之又叹息了一声,这一回他却是不好出手了,唯担心伏霜泽,怕他受伤,当然也不希望古江晴受伤,千翎夜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他们这些人的关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伏霜泽与古江晴不管有什么样的默契,他们在明面上一直是宿敌,即便在风云榜上的排名也是紧挨着,曾经多次交手都是不分伯仲,伏霜泽如何强大自不必多说,古江晴能从七年前的灭门逃亡之女到今天的武宗之主、宗师高手,自也有一番非凡的本领,她可不是仅靠湮古帝刃才扬名于天下的。
夜幕已降临,城楼上挂上了灯笼,守城的元师座弟子不敢掺和下面的事,只悄悄派人去通知他们的座主跟太子,但翟澜和千沐锦就算知道也不会多问的,斮行盟宗与古氏之仇,外人皆掺和不得。
冰蓝色刀光与银白色剑影交织,这方天地充满了森然杀气。
他们二人之间交手多次却从未有过的杀气。
古江寒担忧不已,捂住身上伤痕,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凰诀扶住他:“我先带你走。”
古江寒却摇头,望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急唤:“长姐!”
可惜他气息孱弱,发出的声音古江晴是听不见的。
新仇旧怨于今夜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不见生死便不能消弭。
凰诀看了看重伤的古江寒,又看向半空里缠斗的两个身影,脸色越来越复杂,交织着诸多情绪,最终一跃而上,拔出腰间武器:“人是我杀的,今日之局面因我而起,该我以死止戈!望主上和伏宗主不要再战!”
他当然也清楚,古江晴纵然仇恨曾致其灭门的斮行盟宗,却想把仇怨止在伏霜泽这一步,今日之生死相斗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局面。
话音落,凰诀手腕一转,将那利刃捅向了自己心口。
“凰诀!”古江寒惊乱之下又吐了一口血。
朝玄茗之心道:傻子!
但他没有出手阻拦,因为他看到古江晴已经抽身退出了战局。
风影剑诀一收,凌冽的风息止了一半,伏霜泽眉心依然蹙着,却在古江晴收手的那一刻也同时撤下了魇云刀,没有趁势追击。
古江晴飞向凰诀,徒手握住了他的兵器,那是出自洺川寒冶山的兵器,锋利异常,如玉一般看起来柔弱无骨的手顿时鲜血直流。
四下霎时一片静寂。
凰诀手心一颤,连忙松开了兵器,单膝跪在地上:“主上。”
古江晴把那兵器扔掉,手中鲜血依然在流,很快便溅到了洁白的衣袖上,她回首看向伏霜泽,脸色冷凝沉重,道:“刺杀伏霐泽的命令是我下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听命行事的臣属罢了,伏宗主但有任何怨恨,今后只冲我一人便可。”
伏霜泽神色复杂,眸底纠结着仇恨与痛苦,仇在兄长之惨死,痛在父兄之罪孽。
古江晴又对凰诀道:“战局从不因你而起,迟早会有那么一天,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凰诀却仍旧愧疚着,若非他执意要来麒麟城……寒公子明明都已经劝过他了。
古江寒道:“长姐,仇恨难消,旧怨难解,可眼下之局显然有人故意设计,无论如何,不要为他人左右。”
他那清冷的嗓音在这暗夜之中听起来显得格外理智冷静,仿佛置身事外,一切皆与他无关,仿佛他并没有受伤。
古江晴点头,声音柔了些:“放心。”
对凰诀道:“铸器古氏与斮行盟宗之仇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往后不要牵扯进来,更不要牵连到其他任何人。”这段话,似乎不止是对他一个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