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姑一身反骨(51)
“为免以后有人再学样,所有人一人一拳,
将她打死,这样人人都有罪,谁都开脱不了。”
那天夜里,族里的老祠堂火把通明,阿霜被堵了嘴,被平日里她恭恭敬敬喊爷奶族伯兄长的人,一人一拳,打死在她娘亲面前,又被沉进了梅花湖底。
阿霜娘彻底疯了。
但即使她疯了,刻骨的仇恨让她依然牢牢地记住了周老夫人的脸……
……
“大人,族长说不是他们拍来的,你信么?”小七妹问,“能识字,会女红,这可不是平常人家里的女儿。”
“还有,才六岁的女孩,她从哪里知道拍花子被抓住是要五马分尸的,她来族里的时候才四岁,族里肯定不会讨论这个,那就是她的娘亲和姐姐教的。”
“她的娘亲和姐姐既然有这个见识,为何当初被族人赶出自己家时,不向当地官府求助。”
陈南山一拍折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宋刑统》老法规定,凡女子奁产皆为私产,并同夫为主。夫死,则同族任何人不得争产。”
“如果只是丈夫病死,何至于母女三人流落在外无依无靠呢。”小七妹说,“要么老族长撒谎了,要么阿霜娘撒谎了。”
案台上,母女俩的头像一样美丽而神秘,没有人知道她们来自哪里,真名叫什么,又因何而落到如此境地?
第48章 小七妹8
周氏族人行刑那一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热闹了。三平带着小七妹和大武也挤在人群里。
刑场不在集市口,而在城外水洪庙后面的荒野里。
附近的田地里、山坡上都站满了人,连树上都爬着好多人。
甚至有人摆摊卖起了汤茶和糍糕以便游关之人。
小七妹挤在糍糕摊子前:“来三份糍糕。”
隔壁卖汤茶的老伯:“客官,也来份汤茶吧,这天热,解渴又消暑。”
小七妹爽快地说:“行,也来三份。”
“哎。”老伯快手快脚的装了满满的三份,憨实而慈祥地说:“三文一份,算八文钱吧。”
……
李昱白和陈南山没有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而是站在水洪庙后面的塔楼上看。
林武带着几个护卫,各自换了骑马劲装,悄无声息地站在角落,身后全都背着弓箭。
陈南山:“李昱白,你说,会有其他的拍花堂来刺探消息么?”
“声势这么大,如果临安府还有其他拍花子,难道不该吓得赶紧跑路才对么?”
“还是你觉得咱们要找的那位凶犯克星会对行刑感兴趣?”
李昱白默不作声,只密切的关注着远处的人群。
“嗐,不过我觉得你是对的,拍花子是肯定不敢来,但咱们要找的那位凶犯克星,我估摸着他可能会来看一看这些恶人们的下场。”
李昱白一个字也没说,任凭陈南山聒噪的唱着独角戏。
……
叶伯文骑在高头大马上,自我感觉这也算是自己当知县以来,声威最巅峰的时刻了。
他亲自押着囚车从大牢一出来,马路两边人潮汹涌,山呼海啸般的喊着:“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
百姓们给他送大饼,送土鸡蛋,还有拎着咯咯叫的鲜活老母鸡来送给他……
而几辆囚车一冒头,就被扔了许多的烂菜叶和臭鸡蛋,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石头,群情激愤,人人都在喊“打死拍花子,拍花子不得好死……”。
这口号一样的喊声一路持续到了水洪庙。
水洪庙外的平地上,放置了一排又一排的博古架,架子上放置了大大小小的泥人头。
有多个带刀的衙役看守着,告示上写着:“凡有认出者,赏银三十贯。”
知县叶伯文站在高处,大声宣读了周氏一族人的罪恶,最后说:“诸位身后的博古架上,共计36个泥人头像,这仅仅是周氏一族人在进行略人的罪行时,不幸死在他们手里的一部分,其余成功卖出者更多,不杀不足以告慰亡灵。”
“若百姓之中有人的家人不幸在此,凭附籍官的凭条,即可来衙门领取由周家抄家所得的赔偿银……”
“若能提供这些泥人头像的信息,一经核实,即可领取赏银30贯……”
“查明正身,待午时到……”
田野里有人带头喊起了号子:“周氏该杀、周氏该杀……”
囚车里,周家侥幸存活的人瘫软如烂泥,恐惧的看着天上的太阳。
“午时已到,即刻行刑……”
瘫软的周氏族人一个个像被拖死狗一样拖上了刑台,身下一滩滩黄色的尿迹……
大武将头埋在小七妹肩上:“怕怕……”
啁……啁……啁……
天空响起了几声高亢清亮的声音,师徒三人同时抬头:“小咕咕……”
高远深邃的天空,一只灰色的猎鹰在半空中盘旋,翱翔着往庙后的林子里飞去。
庙楼上的陈南山抬起头:“哪里来的一只猎鹰?像是有人养着的。林武,跟上去看看,不行就打下来。”
几个人快速下了楼,骑着马就往后面的山林里跑。
那只猎鹰伸展着双翅,像箭般从林子上空矫健地飞过。
“林武,快,射下来,”陈南山大喊,“别让它跑了。”
林武一夹马肚,一马当先冲出了队伍。
猎鹰盘旋着,正放慢速度往林子里降落。
林武伸手从背后取了支羽箭搭在弓上,箭尖跟着猎鹰逐渐下移,正待放箭,突然耳后有急促的破空声,不由得下意识的一躲,箭顿时就歪了。
一颗石子贴着他的胳膊激射而过,带出了一条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