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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院诡案录(156)

作者: 蓝底白花 阅读记录

“谢谢,还是很需要的。”我松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真的需要一个人待在边上,他能这样真是太好了。于是叶月潭先回去拿了东西,这几天他二十四小时陪护,要拿换洗衣物和一些工作用的文件,连办公室一起挪过来。

大概下午三点,叶月潭重新来了医院。手机不断接到昆麒麟的电话和短信,我看都没有看,后来干脆直接把这个人拉黑了。私营医院的VIP病房就和一个宾馆一样,非常干净整洁,而且还有陪护睡的小隔间。叶月潭将文书和电脑放在旁边书桌上,就在我边上办公。晚上他出去买晚饭,我觉得无聊,叶月潭就让我在书册堆里找想看的书,看完了还回去就行。

晚上伤口已经不太疼了,我能借着架子走几步。叶医生的书堆很整齐,大多都是专业书籍,我想翻一本杂志什么的看看,结果从书堆里落出了一个透明文件袋。

原本是想把它塞回去的,可是当看到第一张纸上的名字时,我为上面的内容愣了一下。

病案47:余椒

反应型抑郁症III

主治医师是一个我没听说过的名字,张究学,记录员是叶月潭。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叶医生请了假,说是陪他导师去北京看一个老病人——

余椒这个名字不常见,如果是三少的话,这份病案很可能记载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我实在太好奇了,余三少这个人简直就是个超大号谜团,而且必须去了解他,因为我下一步计划去北京找余棠,和他们一起继续查下去,知道越多关于余椒的事情,对我就越有利。

我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会,就拿起了这个文件袋,然后打电话给了出去买晚饭的叶月潭,告诉他,我突然很想吃莲花路一家老西餐厅的奶汁烤菜和老大房鲜肉月饼。我特意挑了两个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等他回来至少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很仔细地将这份文件看完。

这份东西是病案,但是没有医院的病案那么规整,里面有手写笔记和多处修改。而且在一开头是一份问答。时间是一九九六年,地点是北京某个医院的治疗室。

病人信息:余椒,1979-6-17,现住地:北京。未婚。

张:请问你的名字?

余:余椒。

张:昨晚睡得好吗?王先生告诉我,你晚上还是在做噩梦。

余:不好。

张:做了什么梦,可以和我说说吗?

余:(转过了头)……

张:可以说吗。

余:没什么。

(本人给他看了几张照片,一共三张,是他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与父亲)

张:看得清吗?我知道你的眼睛不好。

余:……

(第一张是他父亲的照片,病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第二张是他的大哥。病人表示不想再看,翻过了照片)

余:我不想见他们。

(病人的情绪明显开始焦躁,出现了抑郁症典型反应)

张:你知道他们在哪吗?他们失踪了。

余:你也听了那些传言吗?说我杀了他们。

张:你可以不说。这是你的权力。

余:算了,就是我杀的。

张:余椒,你要知道,如果你在记录中这样说,我就必须报警。

余:随便你。

张: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可以修改一下说法吗?

余:我没有动他们。

张:很好。我们可以继续了。今年二月份的时候你在哪,还记得吗?

余:忘了。去问兆哥儿吧。我累了。

(病人已经出现厌烦情绪,对话可能会陷入僵局,我试着用王兆的事情来引导他的情绪,对于余椒来说,王兆是一个突破口,联系到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这两个人很可能形成过一种隐性、双向的共生关系)

——以下对话为十五分钟后开始。

张:可以开始了吗?你刚才休息时,我听见你在电话里让人准备北京饭店的宴会厅。这个宴会厅是做什么用的?

余:吃饭用的。

张:嗯,为什么事情聚在一起吃饭?和谁?

余:兆哥儿生日。只有我和他去。

张:一个宴会厅只有你们两个吗?

余:只有我们俩。如果你想来也可以。

张:我很乐意去。你们都没有其他朋友?

余:我们不需要其他人。

(本人希望在此次对话后与王兆先生进行确认。因为病人对人有很重的抵触情绪,在此之前也有以故意透露不实情况来干扰本人判断的先例)

张:那么那些人呢?我听说,你最近和两名上海来的宗教人员走得很近。那是你的朋……

余:谁告诉你的?!

(病人情绪失控,十分激动,谈话不得不中止。他仍然与别人维持着相当远的安全距离)

……

后面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对话,比如他去和王兆确认谈话内容真伪、分析总结等。后面还有一张药单,我看了看,都是抗抑郁药物。对于那个年代来说,这份药单十分奢侈。

再往后翻,则是一些问诊记录。上面写了余椒从小到大的经历——和我所听说的没有任何差别,出生后被家人当做祥瑞,喜爱在乡下老宅中钻研古书,后来因为视力突发下降而回到了北京居住……可是这一整段都被医生用红笔划去,后面标注了四个字,“话不属实”。

也就是说,这一整段话,余椒全都说了谎。他为什么要说谎,这个人小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

接下来的一份文件才是真正让我惊讶的,因为谈话的对象是王兆,而且篇幅很长,时间是一九九六年,比余椒谈话记录要早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