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火葬场剧本宠妻(151)+番外
就像是现在,一口一个臣,一口一个陛下。
两人转过长廊,停在一棵在冬日里,分外寥落的梨树前。
这梨树在春日里,也是一树繁花。
宿安言是见过它满树繁花的样子的,只是他不明白,谢闻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两人到后不久,齐明也过来了,在离梨树不远的石桌上放下一坛子酒就离开了。
那坛子是被密封好的,宿安言知道,喜饮酒的人,喜欢将酒埋于树下,等到明年开春再启出来。
但……
“皇叔。”
宿安言看向谢闻。
“这棵梨树前面的那间屋子,便是长乐宫存放皇叔口中秘药的地方。”
宿安言的视线落到那间屋子上,小小的一间,其貌不扬,只会让人怀疑,天子寝居,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屋子。
“皇叔是选秘药,还是选和我一起埋酒于树下呢?”
谢闻说着说着忽然笑了起来,他靠近宿安言,轻声道:“一旦选定了,皇叔就不能反悔了。”
第97章 摄政王(7)
离得近,谢闻可以清楚地看见,宿安言长长的睫毛在发颤,他单手抱着汤婆子,另一只手费劲地拽紧,快要连这点温度都舍弃了。
皇叔好像一直很可怜,可怜到他现在就想把皇叔抱紧,勒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告诉皇叔,这世间仍然有一个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闻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还将宿安言拽紧的那只手扣住,共同伸向汤婆子,宿安言终于颤声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谢闻轻轻拍了拍宿安言的心口,“皇叔大概知道。”
宿安言低下头,他确实知道。
谢闻给出的这两个选择,一个是离谢闻越来越远,也许到最后,两人会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可他又怎么愿意与他看着长大的小皇帝兵戎相见。
哪怕是刀剑相向,宿安言都舍不得,他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权臣,他太心软,又凭什么要求谢闻用他教的帝王权术,来和他斩断关系。
一个是离谢闻越来越近,最后的距离,宿安言不知道,但谢闻要的是宿安言与他并肩,至少要等到明年春天,再去期盼下一个春天,一个又一个春天。
在这些春日里,他要对小皇帝全无疑虑,更加不要如同今日一样,妄自菲薄。
想着想着,宿安言觉得有些眼热,小皇帝其实不必为他做这么多。
“皇叔选好了吗?”谢闻握住宿安言的尾指。
“我选……”
“皇叔能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宿安言抬起头,他发现小皇帝原本残忍的眸子带了些温度,就如在这冬日里,却仍能为他提供温暖的汤婆子一样。
只不过汤婆子是物,站在他面前的,却是鲜活的谢闻。
宿安言心内翻覆,冰冷的心添了些热意,他轻声道:“我选埋酒。”
“皇叔会反悔吗?”
宿安言积蓄起来的勇气本就少,被谢闻这样一问,就有些溃散,他又想低下头,这一次谢闻直接用手指挑起宿安言的下巴,他又问了一遍:“皇叔会反悔吗?”
宿安言艰难道:“不会。”
“好。”
齐明重新出现,将那坛酒和两把锄头递给谢闻。
谢闻给了宿安言一把。
一个天子,一个摄政王,便在冬日里蹲在一棵梨树下刨坑。
有些好笑,但感受到温暖的宿安言笑不出来。
宿安言用力的时候,手背上青筋凸起,更显得他的手漂漂亮亮的,不专心挖坑的谢闻看见了,抿了抿唇,仿佛那双手不是在挖土,而是在他的心上挠了一下。
不然怎么会这么痒。
坑很快挖好了,谢闻将酒放进去,和宿安言一起,往上盖土,到了最后一捧土的时候,谢闻握住宿安言的手,和他一起将土撒了上去。
“好了,皇叔。”
谢闻扶着宿安言站起来,两人净了手,谢闻拉着宿安言的手仔仔细细地擦干。
宿安言手指蜷缩,觉得这有点过于亲密了,但看着谢闻认真的眉眼,他不想拂了谢闻的好意。
“皇叔,我们回去吧。”
“嗯。”
宿安言点点头,只是在转过长廊的时候,往那间平平无奇的屋子看了一眼——
里面真的有所谓秘药吗?
……
转眼便到了年关,按照往年的旧例,天子会在宫中设宴,与朝中大臣、后宫众人,一起辞旧迎新。
但谢闻后宫空置,后宫等于摆设,宫宴跟上朝没有分别。
兵部尚书和丞相分坐两边最高的位置,依旧互相看不顺眼,丞相原本坐的位置,应该是摄政王的,这也是摄政王十年来,第一次缺席如此重要的宫宴。
丞相有些志得意满,期盼着宿安言再也不要出现,偏偏没了宿安言,又来了个碍眼的。
更要命的是,兵部尚书一介武夫,骂人的时候可不会拐弯子,等到他文邹邹地开始阴阳,兵部尚书早将他的祖宗都问候完了。
要不是谢闻有言在先,这两位一定又会吵起来。
他们心里明白,天子听多了也会厌烦,犯不上在宫宴上得罪天子,因此两人只是暗中较劲,目光交接,如同刀剑碰撞,也带着火星。
宴席结束之后,谢闻便上了停在长乐宫外的马车,宿安言正坐在马车上看书,听见响动,他抬眼,“陛下。”
“嗯。”
谢闻靠着宿安言坐下,他问:“皇叔在看什么?”
“诗经。”
他只是闲来无事,随便寻了本书打发时间,幸而才看几页,谢闻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