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传说Ⅱ恒远之昼篇05(50)

慢慢拼凑着那些懊悔、悲痛、疯狂、混乱，压抑着不被那些可怕的情绪干扰。

他不知道在时间流域里有多少这样的碎片，只能时不时地去捡拾，而且时间流域与外面的时间速度不同，他必须很精准地控制自己待在那里的分秒，才不会消失十天半个月的，否则妖师一族八成会因为族长消失引起大乱。

幸亏拥有千年前的记忆与血脉，他后来摸出一套办法可以很快地找到附近有的碎片连系，但如果不够近还是只能空手而回，而十之八九都是这样毫无收获的结果。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完成。」叹了口气，白陵然无奈地往后一靠，看着最后一分晚霞从自己屋内消失，真正地降下黑暗。

能完成吗？

搜索这些残破的灵魂，或许直到他时间用尽的那天也无法有太大的进展吧。

他再次从黑暗中清醒。

到底……多久了……

那片银空，究竟能不能见到？

执着地诅咒自己，执着地祈求，执着地寻找银色的天空。

还有多少机会能够再继续漂流？

他只是，想要触碰希望。

「即使触碰到，你还能如何？」

那是谁在说话？

黑暗中，他感觉有人朝他走来，然而他只能感觉。仅存的碎片只剩指尖大小，他连睁开眼睛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到，这是他仅存也是最后的感觉了吧。

冰凉的手将他从黑暗中捞起，原本因为诅咒力量而聚集在他身边的其它意识像是棉絮般松软软地散开。

是谁？

「我注意你很久了，分散的灵魂记忆，微不足道的碎片，如此残弱不堪，竟然妄想去沾染不属于你的力量。」

那是他唯一的光，他仅能做到的事情。

他只能反复这样的……想法……他已经碎裂得连自己是「什么」都无法记住，他不知道自己被时间之流冲刷成什么样子，或许现在的自己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就像蝼蚁一样的碎片，又或许还存在的「本体」压根不知道银空这件事情。

但是他必须……必须去做。

即使痛苦，也必须做，而且他其实也早已麻痹得不知道何谓痛苦，他只依稀记得似乎曾经有一道微光在那边。

「你其实不用这么继续寻找，『你』已经与时间交际的主人们有所约定，直到那一天来到，你留下的最后祝福能够慢慢地修补挽救你的过错，即使需要很久的时间。」

清冷淡淡的声音传来。

其实有些不太理解对方的意思，但是来者可能是想向他传达什么比较好的消息，只是，他还是必须要找到那片天空才行。

「你诅咒自己，不愿意被冥府或是安息之地带领，分散的灵魂记忆只会添加悲痛，这样持续了数百年，伤痛只会吞食你越来越少的机会，你很难再有历史时间，这种代价真的値得吗？」

值得……

肯定值得……

不论变成怎样，他都必须要找到才行。

「唉，真糟，这样好像会被追究责任……真是……」

他好像隐约能听见叹息声，捧着他的手开始移动，某种冰冷却有些许温暖的力量流进他这小小的碎片当中，他好像能稍微看见些许。

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

但是，白色的身影就在他眼前，好像有一双湛蓝美丽的眼眸看着他。

「如果见到银色天空，你是否能够安息？」

什么是安息？

他不明白。

「那么，你就睁开眼睛，好好地看看这片天空吧。」

他缓缓地看清楚了，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有着一整片银白色的天穹，没有太阳，也没有其它的云朵，一整片的银色天空。

周围是一小片草地，与一棵仅有的银色树木。

树木的树身上有个凹洞，似乎有什么储存在里面。

他终于能看上一眼，他长久以来寻找的东西，那是属于他的光明，以及希望。

「傻呢，你带不走，你也不知道为何而找，你只是一小片散乱的灵魂记忆，什么也不是，这样的东西连碰也无法碰，连踏进也踏不进，然后你就会这么消散了。」

那也……没关系，他见到了光，知道有些事物能够成为希望。

可以。

慢慢失去意识时，似乎又听见了叹息声。

白陵然皱起眉。

他带回的记忆碎片非常微小，他也不知道这碎片漂流了多久，但是他没想过曾有人插手过碎片的记忆。

那个异空间，很显然是真实存在的，银色的天空，唯一的树木，以及储存于内的银滴。传说中能够修补受损的灵魂与生命时间，但是，那些东西就连精灵都无法取出，却有人能够轻松踏进。

……时间种族？

倏然站起身，他走向墙边的柜子，从里头翻找出一个小木盒，接着松手，任由木盒往地上坠落。

小盒子并没有撞上地板，而是在空中落水般，溅起了涟漪，接着消失。

「妖师首领，你的代价已经到达时间交降，不遇我实在不想和外人有往来。」

清冷的声音传来，白陵然转过头，看见画轴中的画面。

懒洋洋的黑发青年不带情感地看着他，把玩手上的小盒子，「这等代价，是想要交换什么大事吗？」

「许久之前，不愿意归往任何一处的先祖在你那边留下最后祝福，以此约定来挽救他的憾恨，但是他是以什么作为代价？让你愿意为先袓留下这份祝福来化解诅咒？」白陵然始终没有想清楚这部分，他的表弟很单纯，不会去想太多，但是仔细想想，凡斯成为亡者之后，力量记忆都被分散，他又有什么与时间交际的主人作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