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月(13)
基于对那家伙的好奇心态,断筝决定去看看那个鹰赛。
越接近那地方越发现那地方的喧腾已经高到极点。
较令他感兴趣的,是场边还有几个大笼,里头装着几只大鹰,笼子上方大大写着「鹰,一只二十两」的字样。
「这些鹰都是给卖的吗?」断筝好奇的看着那些鹰,发现里面有一些目光低垂着的。
「卖啊!给临时报名的人玩玩,像你这样的外地人很多都有兴趣,要不要试试看呀!」那鹰笼旁边的人这样说道:「二十两都赔本卖了,如何?」
「我看过再说。」里头有不少是病的或者是伤的,若是没挺注意看就察觉不了。
「鹰赛要开始啰!快点决定吧!」那人又催促他。
「好吧!那就给我里头那只黑色的。」虽然那鹰在挺角落的,不过断筝曾经听白雩说过也曾亲眼见过,那是海东青错不了。但是大约是病厌厌的又瘦又小,连毛色都失去光泽才会被当成一般的野鹰放在一起。
「二十两,我借你一个护手吧!」那人收了钱之后又往桌下弯去。
「不用了。」断筝笑了笑,在冰山中他们也和动物相处惯了自然知晓办法,「哪。出来吧!」他将手腕伸在笼前然后打开那门。
「客人,你的手会被它抓伤的。」售鹰的贩子喊道。
那海东青看了他一眼,然后巍巍颠颠的站到他手上。
锐利的爪刺入他的皮肤。
「好孩子,多久没有尝过血肉了。」断筝抱着琴然后走上台阶。
那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放鹰人。
略为中间一点有个穿华服的人,很多人小心翼翼的拱着他,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闲钱太多的张大户。
那人往自己走来,眼睛盯着他给利爪划破的皮肤,「小兄弟,第一次玩鹰吗?连护手都不用的。」他说,但脸上没有嘲笑的意味,纯粹是关心的问而已。
断筝这才发现这个张大户也挺年轻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吧!若是他没看错的话,「这孩子连站都站不稳,所以我想别用护手,这样它反而站得实在多了。」
「我头一次看到有人带着琴和病鹰来比赛的。」这次的语气有点不以为然了,「你还是先回去把鹰给整理好再来吧!这鹰不好看。」
「是吗?」他看了一眼海东青,「我倒觉得不错,对吧!」那飞禽点了下头,不知是否真的听懂。
「好吧!祝你好运,等会在天上会大开杀戒的,我看你这鹰说不好会第一个遭殃了。」他摇摇头说道。竞赛,不外乎是比谁家的鹰最勇猛和厉害,所以就算在比赛中自家的鹰给别人的鹰给杀伤或死了也是一定的,最后留下的才是最好的鹰。
说着,那大户走开了。
所以他没注意到断筝勾起的笑容。
「听见了吧!好孩子,等等将你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天空上,要记得血和肉的味道。」他低声的说着,「把其他阻碍你的都杀了。」
那鹰呜叫了一声。
「大雨?」
左岳提高声音。
「对,前几天往塞北的路上下了场奇怪的雨,那一带的路现在全都封起来,大约要三天后才给放行。」回答他问题的官兵说道:「我们带左大人到驿馆去,您可以稍作几天的休息。」
「没有可以代替的路吗?我有急事。」
「有是有,但是那是山中的步道,有点危险,而且山上经常浓雾密布的,连城里的猎户都没几个敢走上去。」那官兵说道:「路程狭小,必须下马步行。」
「有地图吗?」他对山道向来不以为然,还没入皇宫之前他就常常再和那种东西打交道,不管是有没有人走的都一样。
「有的,请大人今夜在驿站先秸作休息,晚上山上会起大雾所以不好走,地图我们会送到大人的房间。」那官兵必恭必敬的回着话。
「也就这样,断筝……」他回过头,发现后面那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该死的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几乎是反射性的低咒。
这几天的行程几乎常常发生这样的事,他只要一个没有注意,断筝那家伙就有本事给他跑个无影无踪,然后惹出莫名其妙的麻烦。
「大人的那个同伴方才往市集去了。」一个小兵好意的说道。
「谢了。」
左岳将马匹交给另一个人,然后往市集走去。
才刚踏出一步,马上就听到那代表麻烦的惊声尖叫发出。
整个市集混乱成一片。
「搞什么东西?」左岳疑惑的一一闪过那些人群。
然后,有一个粘湿的东西砸在他头上。
饶是像左岳这样有胆识的人也不禁怔住。
那是一只血淋淋的鹰头。
天空中划下一道血雾。
许多来不及躲避的人都给那血溅的一头一身。
「怎么回事?」他抓住一个仓惶躲开的人。
「那只鹰疯了……」那人哆嗦的说道:「我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鹰,一上天空就开始攻击所有的鹰群……」他指着天空,那里又降下来一道血雾。
左岳放开他,然后往中央奔去。
他必须小心那鹰伤人。
然后,在每个人都弯腰闪躲的地方,他见到一个不要命仍直直站着的人,「断筝,你在干什么!」他拉下那站在高台上的人。
「咦,你终于谈完啦!左左。」断筝还是一脸笑吟吟的看他。
「你在干什么?」左岳这才发现他身上几乎染血,像是给血雨淋了一轮般的上头还沾着几枝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