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月(30)
『深,也不算深,就看个人如何想象。』
他记得,那日问他的是: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和这家人渊源很深吧?怎样想象,却最终没有透出他就是地上残骨的遗落。
『你没目标吗?左左。』
那日,那夜晚,与十暮曲一落的问题,还有他惹人嫌的废话。
他爱笑爱叫,像是要将生命都活得尽心。
他不畏死,就怕没人理。每每作了什么事,就是巴着他左岳,一脸无辜的等他来处理,像个闯祸的小孩。更有时,他会觉得他根本是故意的。
「左卿?」
「臣有事先告退!」急急的,他只想找那人证实。
他只要一个解释。
他只要他亲口说,不是他!
那白痴要是醒了,一定会像早上一样,弹琴等他回去。
霍地一把推开房门,里头早巳毫无人影,连那琴声筝弦都已经不在。
眸光一转,见到的是早先请来的女侍,昏迷倒地。
他只要……他亲口说……
不是他。上一页 返回 下一页护玄《断月》字体大小 大 中 小 颜色 -第九章 日轮月见瞪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皇帝往后退了一步。
原因无他,那人就是画像上的人。
丰姿飘摇,黑亮的发束在脑后,跟着是一脸如罗煞般的森冷。
「怎,不认识我?我还以为那画像会挺像,或是我和家母的相似能让你认出来。」抚着抱着的筝琴,断筝微微勾起笑容,「我想想,嗯,大概十年的时间也让你忘的差不多了。无所谓,我马上送你下去找其他人叙旧。」
「是你……」当年恪家的余族。
「是我,意外?还是你当真以为恪家应该死的干净才是。」眯起眼,那肃杀之息冷冽的比图像中更摄人三分,「遗憾,祸害总是不容易死光,我以为宫中的密史早该教会你这一点,没见到尸体不能完全安心。」他笑了起来。
「来人,快护驾!」皇帝立即吼道。
「护什么驾,护到黄泉也好走是吧!」腾出左手,让一手抱琴,「我就让你看看,当年的祸害对你有多深的恨意。」一把抓住的,就是来不及逃走的魏亲王。
如同折断树枝声音,那人当场给扭断了头。
丧亲……丧爱……丧命……
「护驾!」跟着皇帝一声喊,冲入许多皇军。
记得,这些还是左左安插的兵马,心思的确挺细密。
跟着那些尸体一个一个倒下,皇帝也逐渐脚软。他从来不知道何谓死神,但是今日血染禁宫却比地狱更胜三分。
压住胸口的气血翻腾,断筝摆脱身边的禁军,瞬间来到皇帝的面前。
「将军。」那染血的左手压上黄袍,染红上头的金丝锈龙,「黄袍加身,当真天下独尊?」笑着,让嗜血的气息盈满全身。
「别……别杀我……」那给吓的不住发抖的皇帝发出哀求的声音,「你要日轮剑……就在那边的墙上……」颤的手指着另一面墙上挂着的剑。
「如今,日轮又对我有何意义。」眼见,更加愤恨不平,「你归了日轮,是否能归来我族人的性命,是否能归来我所失去的,是否能归来这十年我日日夜夜藏不住的杀意!」语凌厉,满腔血恨就此数清。
「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你……别杀我……」乞乞哀求的,还不过是只要保着一条命。
「要你的命呢!其余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自己。
今日一结,他也能了无牵挂。
大不了下地狱,或者地府能与家人重众。
但是心念一闪,那心底却又挂记的人……
耳边划过一道风,他右手翻琴抵住剑刀。
注定的,躲不掉。
从琴的另一边,是张熟悉却又愤恨的面孔。
「左左。」他奉出……那笑。
「你欠我一个解释。」运足了气,逼退他三步,然后护在皇帝身前。
只见断筝立身站好,双手仍是环着那筝琴,「恪玦泛是我的本名,日轮月见守护者是我与生来的使命。」声音慢慢的压低,异然的透出低哑的女音,「而皇帝,就是这一切的开始与结束。」
那女音他听了越来越熟悉,猛一然的想到,「那密室中的人,就是你!」他以为,那是个女子的人,两入声音却是吻合。
「是我,这解释够清楚了吧!」假装看不见那伤透的眸,也假装看不见自己的心。
痛,应该是血气逆走引起的。
「你只是利用我找日轮?」他的声音有点哑,手中握住风剑竟然会颤。
「至少,我是真心当你是亲人,只是我们立场不同。」这是他最后的真心话,也是最后他能说予他听的话,「我感谢的是,曾经遇过你。」
语毕,一运气便是出招。
左岳这才知道,断筝根本不是什么三脚猫。那日脉象根本是他存心误导欺瞒。
风剑如风,间接出招。
那一声清脆更让他知道两人差距有多少。
剑刀碰上琴身的瞬间,碎裂成两段。
他想起,那琴沉重如铁,必须耗足自身力气才能勉强搬起,而断筝却视若无物的轻松带着,那已显示出他非一般练武主人。
断筝也给那力道退了几步,胸口那血气又泛起,他急忙凝神压住。
「别说我要欺负手无寸铁的人,你发挥实力吧!」他抓下挂在墙上的日轮剑,扔给左岳,「有一天,我们终究要对上,所以在这边分出胜负。」冷冷的,所有恩怨就在今日了结。杀了皇帝,或是死了他断筝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