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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座之外不值一提(209)+番外

作者: 十鎏 阅读记录

今安问:“你想说什么?”

虞兰时目光执拗,“以前的我不是你的,现在也不是,为什么?”

他问的话真是可笑,偏生还问得一本正经。

今安像一个被质问的负心人般,哑口无言。她霍然起身,牙齿咬着曲起的食指指节来回踱了数步后,正色道:“虞兰时,你知道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别人,任人拿捏能是什么好滋味?以前你尚且有氏族安危要担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走到这里,但你既挣得了前程,就不能短视到停在情爱二字上,你懂吗?”

水红色堆在虞兰时眼尾,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不懂。”

“既然人人来这华台宫为名为利为家门荣耀,我单单为一个情字,不行吗?他们所求,难道就比我高尚到哪里去吗?”虞兰时近乎咄咄逼人,声音微哑,“我自知卑劣,不求高尚。我也在纸上读过也写满对太平世道的祈求,我在其位也将以社稷民生为重。但是所有的开始,我到这里,是因为你在这里。”

“所以现在我仍然不是你的,为什么?”

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她又凭什么要一一回答这些无聊无解的问题?

在外横行霸道受尽唾骂的定栾王,突然觉得自己真是阿沅常挂嘴边说的,善心人。她竟然在这关头苦苦劝一个自甘堕落的人,要他回头,要他不要轻信自己。她岂止是个善心人,她已经与自己前半生奉行的所有准则,反其道而行之。

作恶多端,头一回行善,就栽跟头。在同一个人身上屡栽跟头。

今安站在三步开外,垂目看他,神色冷下来,说:“太平世道,社稷民生,这么多书你都读进狗肚子里了吗?本王不要,你就动摇怀疑自己,一个连自己根骨都立不住的人,谈什么家国?你想给,本王却不一定要。”

虞兰时笑了一下,眼里的光险险坠落,“为什么?”

对牛弹琴,不可理喻。

无名火烧起。

今安真是受够了,她上前扯住虞兰时衣襟,拽起,吻上他的唇。

“不——”

虞兰时怔了一下,侧头避开,今安另一手挪正他的侧脸,又亲上去。

带着薄茧的手指抚上他发烫的耳根,勾着脖颈迫得他伏低。她撩开他故作凶恶、咬都不敢咬下的齿关,直接探进里面。

虞兰时猝不及防被侵入了个彻底,眼睫飞快颤动,熟悉的气息紧贴着他,湿热地含吮、扫过他。

他神情剧烈挣扎,手伸去她腰上,握上、推开——

虞兰时要推开的,他应该推开的,推开蜜糖浸满表皮的毒药。甜蜜在他口中泛滥,只等他被蛊惑心智、放松警惕,就要将猎物一举饮血封喉。

明知如此——

情潮的红从虞兰时耳根蔓延到脖颈,手掌陷入手底下裹着她腰肢的衣料里,五指掐出皱褶。不是推开,是怕对方走开一般抓紧。

被扯住的衣襟乱极了,罪魁祸首放过了可怜的衣裳,转去环上他的背——他不自知的、迎合对方而弓下的背脊。

“这又算什么?”

虞兰时停在她的唇上喃喃问,可怜他,施舍他,还是……他停了一会儿,没有等她的答案,侧过脸去含她的下唇,深吻下去。

爱恨交织,难以分清,抑或是,恨只是更深切的爱。纷乱的情绪在拥抱交缠中,全变成了沉重的欲望。

欲望如同捆在身上的巨石,谁都罔顾清醒,谁都没有放手去解开,任由巨石绑着他、扯着她往灭顶的深池里溺亡。

虞兰时被推靠在屏风旁。

屏风上珠绣密密织成的鱼水栩栩如生,面前人沉溺于欲望之中的神色几乎占据了所有视线。

两道人影挤作一个、交缠趔趄地往后退,退到屏风后。一路撞翻了好几处花架摆件,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大幅明亮光线被挡在外面,进不到隐蔽的里间。这里太小,只容得下两个人。

窗外,廊下的扶桑花被骤来急雨打乱花瓣,一地残红。

窗内,鱼水波影游弋在空荡荡的床榻帐幔中。

今安将人推去床沿,又被他抱紧翻身跌进床榻,跌进了鱼水中。脊背陷入软褥,虞兰时眼里的碎光与扯落下的床帐,在这逼仄天地里,劈头盖脸钻进她眼睛。

炽热的亲吻只离开短短一息间隙,又缠上来。

今安闭上眼。

祭祀大典前的清规戒律,色戒一关,竟是要她破个彻底。

白日里帘钩勾起的杏色床幔洒下,覆上穿雪青衣裳的男子脊背。

缚紧他肩背的衣裳与束发的带子俱是松散,发丝汗湿在脸颈,黑与白的对比显眼到放荡。今安剥开他颈间敞缝的领子,手指摸上去,吻上去。

虞兰时抻颈喘息,对视中与她吻到一起。

无人能在欲望洗礼下维持体面,一步步皆是背离理性与礼教,圣人之书上不吝于用最鄙俗的词藻痛斥它。

斥它如剧毒,斥它如病疫,沾上了,生死不由。

雨越下越大,敲打窗棂,惊雷乍起,时远时近,白光劈进这扇紧闭的窗。

这里也湿透了。

潮气伴随着喘息蔓延充斥。

风吹开了窗缝,床顶吊起帘钩的一线红绳晃荡得厉害。

第129章 扶桑花(四)

把贪吃的家伙撵走后,阿沅端着夜宵与撑伞的第其一道奔入庭中,刚要敲门,就听见屋子里头噼里啪啦一顿杂物乱砸。

第其不解:“王爷在和客人打架?”

阿沅:“……”这没眼力见的家伙。

阿沅也算是跟着今安出入过风月场所多回,逢场作戏、真真假假地听过墙角。听到声的那一刻,阿沅立即扯着第其往后退,退到院门前,直至屋内传出的一切声响彻底被瓢泼的雨掩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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