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时候这个名叫丹尼尔的学生不开口还不会那么让人难受, 丹尼尔的呼唤时刻在提醒他们,虫术士倒下了, 如同历史上那样,倒在了本该属于它的舞台上, 艰难得可能怎么也爬不起来。
被赛事淘汰,被整个大陆淘汰,或许一直以来的坚持不过都是苟延残喘。
没有任何一刻让他们觉得,此时看到一位虫术士被人打败让他们觉得如此的压抑,心就像被巨大的石头堵住,沉闷得让人无法呼吸。
赛场上,躺在地上的艾文,肩膀上破了个血洞,鲜血打湿了他精心打扮的华丽袍子,此时的他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对于连被蚊子咬上一口都得娇贵半天的艾文来说,这一刻是他以前从未想象过的。
太不优雅了,就像一块被人丢弃的过时的抹布。
所有人眼中的他此时就是一位糟糕的失败者吧。
身体疼痛得无法动弹,或许这时候认输,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吧。
对面,风之都的尼尔·科尔索也是惊讶了一阵,所以虫术士就这样?
口号喊得那么响,实力却连狗都不如。
还呐喊着什么打倒所有人,勇夺第一次。
此时一开始的那些呐喊,那些豪言壮语,那些什么虫术士永不言弃,都成了笑话了呢。
不堪一击。
尼尔·科尔索的手指再次伸了出来,依旧是一记无声风枪,原本这是开场的起手技,代表着后面漫长而艰难的战斗,但现在也是这场如同笑话一样的比试的终结技。
根本就算不上开始,就结束的一场交流。
观众们看着尼尔·科尔索抬起的手指,其中维吉亚人都不忍心看,下一幕就像在向他们宣告,维吉亚虫术士的落幕。
年长一些的在心中叹息,年轻一些的眼睛都带上了红色,妇人们不自觉的捂住了嘴。
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接下来的一幕对他们多么的残忍。
尼尔·科尔索的手指尖的风枪,刺破空气,激射而出。
结束了。
不少维吉亚人都闭上了眼睛。
等待,原本短暂的一刻却有些漫长。
闭上的眼睛再也看不见接下来的一幕,但他们心中却十分清楚,不过是掩人耳目自欺欺人罢了。
“啊!”突然旁边的人传来一声惊呼声。
是败了吗?
肯定是吧。
除了这个似乎也不会有其他结果了。
“当!”
但奇怪的声音响彻整个赛场。
鸟鸣声,溪水流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
闭上的眼不由得睁开了一条缝隙,不该是暗淡的落幕?怎么在场上发出如此巨大的钟声?
睁开眼,一只巨大的金色水纹大钟从天而降,笼罩在了艾文·史蒂夫身上,金色的大钟上,咒力组成的飞鸟在欢乐的鸣叫,溪水在涓涓的流动。
艾文·史蒂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紧紧地握着一只铜钟。
艾文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大喊出声,就像在告诉所有人,他还没有倒下。
“炼金武装,鸟音山水钟!”
有些撕裂的声音像是在宣告着什么,向看着他的人发出的回应。
艾文心中却是苦涩的,他……应该认输的,如此就能结束这火坑一样的折磨,就能避开那些让人压抑的目光,他就能立马得到治疗,就不用忍受身上痛得咬牙切齿的伤。
但那个该死的丹尼尔,他非要叫魂一样喊他站起来,什么肩负着虫术士的尊严。
狗屁,都是狗屁,他从小都没怎么好好练习过虫术,虫术士的荣耀凭什么要让他一个半罐水来守卫,就因为他跨越了无数人的竞争站在了这里?
他只需要优雅的当自己的贵族就好,而不是这样让他漂亮的华服上落满灰尘和鲜血。
但艾文抬起了头,还是启动了这件炼金宝具,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哪怕是挣扎,他也不想让这场战斗就这么轻易地,耻辱的结束。
至少,作为维吉亚贵族,他不能就这么屈辱的倒下,肮脏的华服,凌乱的头发,痛得扭曲的面孔,让他属于贵族的优雅全没了,那么……那么至少让维吉亚人的体面再坚持坚持。
“当!”
无声风枪击打在金色的大钟上,钟声回响,鸟鸣水溅。
艾文·史蒂夫退了一步,但他依旧站立在赛场上。
观众席:“……”
对手尼尔·科尔索:“……”
这是什么?
一口金色的大钟?
看上去好奇怪。
尼尔·科尔索短暂的失去神后,嘴里高亢的咒语响起。
两只巨大的风穴出现在了赛场,它们撕裂着狂风,然后碰撞在一起,如同两辆碰撞在一起的大卡车,又如同两巨大飞速旋转的风扇的扇叶切割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鸣响彻赛场。
被两只风穴猛烈撞击夹在中间的金色大钟,水纹激荡,就像要被切割断的流淌的河流。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艾文·史蒂夫的身体外就像多了一个坚固的罩子,能隔绝巨大的撕裂,但撞击的惯性还是让他根本站不稳。
他原本都抽出了腰间漂亮的佩剑,可是都没有等他挥出一剑,就东倒西歪得手上的剑都弄丢了。
怎么形容呢,艾文就像一颗装在盒子里面的弹珠,此时盒子正在被剧烈的摇晃,所以艾文现在的情况可想而知。
剑不知道被撞击到哪里去了,身体根本站不稳,像一块石头被摇晃得砸来砸去。
艾文的肩膀上有伤,鲜血在剧烈的摇晃中被洒了出来。
身体被撞在地面上,滑动,翻滚,尖锐的石头,与地面的摩擦等划破了他的皮肤,手臂,身躯,脸上,全是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