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这时才如梦初醒,拔腿就往城中村的方向跑。
钟慧仪叮嘱其他服务员看着点钟麦,就也立刻追上去。
然而,钟家陈家,两个家都找遍了,却依旧没有王冬灵的身影。
“我马上报警。”钟慧仪当机立断。
110一打完,陈梅人就软下去。
她坐在地上,握拳用力锤向自己心口:“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逼冬灵去上学,她也不会一声不吭的消失……”
“都是我害的冬灵!”
陈梅甚至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哽咽的说:“要是冬灵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钟慧仪见状吓一跳,赶紧过去抓住陈梅的手。
“陈姐,你别这样。”她说,“孩子都有叛逆期,冬灵会没事的。”
陈梅却听不进去,她情绪崩溃,一边哭一边浑身都在发抖。
但钟慧仪强行把她扶起来:“陈姐,你现在不能倒下。”
她说:“如果冬灵跟你有吵架,我们最好去派出所,再跟警察说一说,这样他们找人才更有方向。”
陈梅的情绪还是没有平复,但她也已经能站起来。
“你说得对!”她重重地捏住钟慧仪的手,支撑着往派出所走去。
这一晚,钟麦在火锅店一直等到将近零点。
她也非常担心王冬灵,懊恼自己每天晚上跟王冬灵一起回家,竟然丝毫没发现她的异样。
她每隔一刻钟,就给妈妈打一个电话询问情况。
然而,直到范亚仙过来,要接钟麦去家里暂住一晚。
她们也依旧还没有王冬灵的消息。
第56章 不求人
陈梅到了派出所, 所里见她情绪不稳,专门派了个女警对接。
女警和钟慧仪一通安慰,她才终于镇定下来。
她把话听了进去, 尽量克制住情绪,把跟女儿吵架的过程都告诉警察。
“就是昨天晚上跟冬灵吵的架。她突然说, 她不想读书了,想早点出来赚钱。”
“我很生气, 当时就打了她几下, 结果——”
陈梅讲到这里又哽咽起来:“结果冬灵就恨着我说,我跟她爸一样遇到事情只会动手打人,她说她恨我……”
“我好后悔。”
她情绪上头, 再度拉着钟慧仪哭起来:“我怎么能打冬灵!怎么能……变成她爸那样的人。”
钟慧仪想起王冬灵上辈子,每次提到妈妈都是心疼和懊悔的样子。
她安慰陈梅:“不是的陈姐。你们都只是在气头上,你没想真的打冬灵,冬灵也不会恨你。”
她拍拍女人的背:“等冬灵回来,你们好好说, 误会就能解开了。”
警察等陈梅平复了会,才问:“孩子爸爸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孩子跟你吵架,爸爸是什么反应?”
陈梅提起孩子爸爸,眼里都是恨, 她直觉不对劲。
陈梅马上说:“她爸爸在老家,就我们娘俩在蓉城。”
“那孩子有没有可能回老家找爸爸去了?”警察问,“她平时有没有说过, 不适应蓉城的生活这类的话。”
“绝对不可能!”
陈梅却激动而又斩钉截铁地道:“冬灵就是一个人出去打工, 也绝不可能回去找她爸。”
警察见她情绪如此激动,更觉奇怪:“为什么?万一就是她爸把孩子带走了呢?”
陈梅顿时脸都吓白了。
钟慧仪握住她的手, 替她对警察说:“那事情就更严重了。孩子爸家暴,她们母女是从老家逃出来的。”
警察一愣,不说话了。
她既是女人,又是警察,最知道女人在面临家暴时,有多无助。
说是可以求助妇联,可以报警。
但因为是夫妻,只要男的一认错,不管是真心或假意,最后都会省事叫女人原谅。
他们是省事了,可家暴的受害者,却往往会跌入更可怕的深渊。
有人就从此认命认打,一辈子不得解脱;有人实在被逼得狠了,走极端,干脆和男人同归于尽;而剩下的就跟陈梅一样,偷偷找机会逃跑。
能逃出来不再有联系,就是解脱,但若是被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女警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你们老家是哪里的,我马上叫同事联系那边的派出所问问。”
她跟同事说明情况后,才又返回来。
“你们也不要太悲观。”女警说,“既然孩子愿意跟你一起逃,她应该也不会轻易跟她爸爸离开的。”
她又问陈梅:“你女儿说想赚钱,有没有说过怎么赚,想去哪里赚?”
警察这么一问,陈梅还真就想起来。
她赶紧回答:“有!火锅店美甲生意红火的时候,她就跟我说,她也想去学美甲赚钱。”
“但我当时以为她就是说着玩,因为去年她还说过,她要跟钟老板一样,以后开火锅店。”
陈梅突然又升起几分希望:“现在想起来,她美甲的事跟我提过好几回!”
“那她有说过跟谁学吗?有没有提过要去哪里?”警察又问。
陈梅立刻点头:“有!她说了要跟美甲师谢婷去学,她说她想去上海。”
钟慧仪闻言,立刻给谢婷打去电话。
谢婷听说她们还没找到王冬灵,自然是知无不言。
她说王冬灵的确问过自己,但小姑娘才十四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她肯定不能答应。
谢婷没给小孩透露她在上海哪儿学的美甲,只说,如果她想学,自己抽空教教她。当然,更多的还是劝王冬灵好好学习。
这样的情况,不排除小孩子不懂事,私自跑走的可能。
女警赶紧跟所里报备,派出所就又增派了人手,重点去找找车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