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今夜是不一样的。
相隔十年,温泅雪才明白了,他那时候的感受,像是……孤独。
温泅雪抱着君罔极的脖子。
“很开心,夜色真美啊,君罔极。”
今晚的世界和夜色,是属于他的。
“把我放下来吧。”
温泅雪从君罔极的背上下来。
夜色里,他认真地看着君罔极的脸。
在旷野清澈灰暗的夜色里,君罔极的薄唇紧抿,下颌线冷淡,面容淡漠沉敛,眼神是一种带着少年气的清澈锐利的笃定。
让他的脸上,同时呈现着冷锐危险,和温柔沉静,两种极端矛盾的感觉。
温泅雪伸手抚摸着君罔极的脸,微微带笑的眉眼,眼里清浅的薄薄的温柔,是毫不错认的爱意。
捧着君罔极的脸,在夜色微风里,他亲吻了君罔极。
吻他的脸,抿得略显冷淡锐利的唇角。
“你真好看。”温泅雪看着君罔极的眼睛说。
然后,在天际的烟花在一次炸响的时候。
这一次,亲吻了君罔极的唇。
就像终于伸手触到了远处天际,月光照亮的夜色云彩。
君罔极教会他,和喜欢的人走在寻常的夜色里,过往的孤独因此有了美丽的意义,连微风吹过,都在心上引起颤栗,便是约会。
温泅雪教君罔极,怎么亲吻他。
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地教。
直到君罔极学会,主动捧着温泅雪的脸,吻住他的唇。
温泅雪并不懂。
君罔极需要学会的并不是亲吻本身。
是意志的枷锁,如何在理智和失控之间松动。
亲吻温泅雪,需要理智足够失控。
就像亲吻一抔雪。
爱欲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
如果这种罪是自己的,君罔极并无所谓。
但那罪本身,是沙漠妄图拥抱凛冬之雪。
是亵渎、侵占和摧毁神灵。
他想拥有全部的雪,藏在他的怀里,心里。
他想雪永不融化。
但拥抱和亲吻,本就是加速融化。
……
君罔极克制、很轻地,屏住呼吸,在温泅雪的唇上亲了下去。
柔软的唇珠、唇瓣,接触的地方微微被另一片唇碾压。
温泅雪睁开眼,看到君罔极紧紧闭上的眼睛。
感受到,君罔极拥抱他的身体,全身都在绷紧。
像是,光是这一个动作,就耗尽了君罔极全部的理智和力气。
许久。
君罔极才微微退开。
温泅雪的手指,轻轻在自己微微发麻的唇上点了点,指腹碾压唇瓣,和君罔极亲吻的动作比较。
然后,放在他自己唇上的手指,按在君罔极紧抿的薄唇上,轻轻摩挲。
温泅雪笑了一下,笑容徐徐绽开,对睁开眼的君罔极说:“可以每天都这样亲一次吗?我喜欢你亲我。”
乌黑的眼眸矜清柔和,无限爱意。
微蹙的眉,像孩子渴望糖果一样纯真,是喜欢和尚未满足便被中止拒绝,远远不够的委屈。
再给我多一点甜味啊。
人在爱意里,不就该贪得无厌,肆无忌惮,所求无度吗?
神灵并不在乎被亵渎,只想要被爱。
雪会融化,但是,下一个凛冬,还是会一期一会。
第69章 龙傲天和挚友相爱相杀9
“……这尹寒楼当真有本事, 年仅弱冠竟然能干出这番大事,刺杀得了雪衣蔷薇。我到现在都不敢置信。”
“……是不是真的,下个月英雄宴看天音教敢不敢让他来就知道了。他若是来了,咱们就客客气气比一场。他若是不来, 恐怕伤得委实不轻。”
“……有柳家出面, 这事假不了。我只是不理解, 尹寒楼怎么敢对上天音教,与雪衣蔷薇这样的人物为敌?”
“……这自然是仇深似海了。十年前雪衣蔷薇只身入长安,视我中原武林如无人之境,江湖许多好手死于那一战。其中就有尹寒楼的义父义母。尹寒楼也被天音教抓走。彼时, 中原武林倾巢而出, 从长安到西海一路截杀, 竟然没有一人能留下那人。没想到尹寒楼一直卧薪尝胆, 数年之后竟然逃了出来。这样的心性, 自然得寻机报仇。”
“……嗨, 天音教和雪衣蔷薇这是养虎为患啊。可是, 雪衣蔷薇当初为何要带走那个尹寒楼?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清楚,魔教之人行事, 谁知道有什么路数……”
寒楼穿着红衣,执着玉箫走在人群里。
今夜的长安格外热闹, 街上的人也很多。
他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今日正值上元灯节。
“上元灯节啊……”
沿途有小孩子拎着金鱼灯笼笑着跑过, 撞了他一下, 灯笼一下子被点燃了。
小孩子哇地一声哭出来。
大人追在后面, 赶忙一边对他赔不是一边哄哭闹的孩子。
寒楼望着那盏燃烧的金鱼灯笼, 好半天一动不动。
十年前, 也有人送过他一盏金鱼灯笼, 也是在上元灯节。
……
长安柳家,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百年世家。
二十多年前,柳若梅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
柳若梅有三个哥哥,各个都是江湖有名的少侠。
柳若梅长大之后也时常女扮男装,以哥哥的身份行走江湖。
遇到了彼时的江湖新秀尹风杨。
两个人结识结缘的故事,也曾传遍江湖,是人人钦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柳若梅先天体质不好,大夫判断她极易难产,尹风杨便决定不要孩子。
尹家也曾是江湖望族,但血脉渐渐凋零,到尹风杨的时候,就只独他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