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相许(10)

付南风伸手，两个人坐在一起，过凡尘左手按切，右手托住付南风的手臂，凝神听了几分钟，“你这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我的身体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怎么同华元组队！”

“凡尘，这是你说的——”付南风慢条斯理地帮他回忆：“总要给师弟一点机会。”

“拿你的命去给他争这个机会吗？！”

“嘘——”付南风把食指竖在自己唇边，他的唇更白了，过凡尘抓住那只手，用拇指揉擦着付南风的唇，这动作自然是很不合适的，可付南风没有拒绝，他等过凡尘撒够了气才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用微肿的嘴唇开开合合：“别让他听到。”

过凡尘愣愣看了一会儿，他们靠的很近，几乎是头挨着头，鼻贴着鼻，他垂下眼睛，无可奈何地压低声音：“这次武林大会之后我就退役了，你还有很多场比赛可以打，就算你想跟华元搭档，完全也可以等你调理好身体再继续。”

“我为什么要等到你退役？”

“南风——”

“我的身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又知道什么？”付南风笑了一下，“那些小伤本就不妨事。”

“你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

“哦，同那个没关系。”

“南——风——”

“你是信我，还是信你那个三脚猫的医术？”付南风打个哈欠，靠着他，闭上眼睛，“困死了，带我去睡。”

“唉——”

过凡尘认输。

第 18 章

最后华元正式以国家队身份参加武林大会，以双人组参赛，赛程很长，他的搭档付南风既要参加单人赛、双人赛，还要参加团队赛，哪儿都有他，他们双人赛最早比，接着比单人，最后是团队赛。

上场之前要穿金丝互甲，比赛过程中不得攻击头、颈，付南风和华元穿了同样款式的衣服，一前一后走到擂台上。

他们的对手是昆仑双秀郑氏兄妹。

郑之文是昆仑首席，二十八岁，跟过凡尘打了十几年，互有胜负，而后武当又出了付南风，也是一个大杀器，悍不畏死，从亚军宝座被赶下来，只能跟其他小辈去争季军的位置。

郑之兰则与付南风同时出道，不过名气稍逊，坊间甚至传言郑之兰与付南风是未婚夫妻，不过在郑之兰对过凡尘热烈表白后，这类绯闻就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郎心似铁一拒多情美人；冷血男儿再出无情语；襄王无心神女落泪……图文具备，如此洋洋洒洒连载了八年。

华元说不紧张是假的，此前郑氏兄妹与寸心兄弟对战了几届——寸心兄弟是好事人为过付组合起的别号——守擂成功，如果自己失败，一定会被千万人唾骂。

“华元。”

“在。”

“相信我。”

“南风……”华元跟住他，“是！”

武林大会之前，华元已经跟付南风参加了大大小小十余场赛事，他熟悉南风、熟悉他的剑，他们把彼此当做自己的延伸，这样的默契在昆仑双秀面前足够么？

不够！

论默契是远远不够的，照面之际，郑之兰不留余力，起手白云贯日，极招顿出，华元被夺先势且战且退，而此时付南风也被郑之文缠住，他明白，必须先保全自身才能找到战机，唯幸上台之前参赛选手都吃了软经散，不然以莫邪剑郑之兰的内力之深，华元早就被掀下台去了。

“小子，你还敢分神么？”

“之兰——”

付南风剑势直取郑之兰背心，两剑夹击间，郑之文只能舍了付南风回救妹妹，华元、付南风无需对视，变招相合，当此危急之时，才见得半年苦练的功效，华元天生伟力，又承自逢春兵势莫测，两人脚下步阵玄妙，闪刺无常，郑之兰以为必胜一时轻敌，战局互转，付南风并不给他喘息机会，格挡住郑之文，一脚将这娇滴滴的霸王花踹下台去。

接下来自然无话好讲，郑之文一对一都常常败在付南风手下，何况此时还有华元掠阵，再过数十个回和，也摔落下台。

“之兰，”付南风收剑入鞘，“下次可不要分神了。”

“付南风！”

郑之文不参与这些口舌之战，他同华元握手，输也输得磊落，“恭喜。”

“谢谢。”

这是他们最难缠的对手，赢得远比想象中要轻松，华元站上领奖台，他不是第一次得金牌，也不是第一次得双人金牌，但这一刻是不同的，这是四年一度、万众瞩目、他所向往经年的武林大会，被授予金牌那一刻，他下意识看向付南风，付南风却只是微笑，这是一个平静的、意料之中的微笑。

——南风。

华元默念着这个名字。

“看前面？”

“嗯？”

“要拍照。”

“哦、哦。”

第 19 章

“南风，这个我想送给你。”

付南风看着他递过来的金牌，温柔而坚定的推回去，“我只把你当弟弟。”

“我就送，你不要就扔掉！”

过凡尘见他们推推搡搡，从看台走过来，“这是闹什么？”

付南风把金牌摊在手心里，“他送我这个。”

“送就送嘛。”

过凡尘金牌多的是，他到处送人，大多送给了付南风。

“我要不起，”付南风把华元的金牌给了过凡尘，“你去还给他。”

“我？”

“这个忙也不帮？”

过凡尘没办法，只能接过金牌揣在衣兜，去找跑掉的华元，华元没走远，他站在通道里看着、等着，等来了过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