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相许(26)
“哥!哥——!郑之文!哥——”
“你们进去看好她。”郑之文甩袖而出,对准门外的何中成目露寒光,“之兰要是跑了,我唯你是问。”
“是。”
“那该杀的过凡尘在哪?给我带路。”
那该杀的过凡尘在听歌,他把所有视频看了一遍,看到知道每一秒会有谁说什么话,南风每一个反应神态都铭心刻骨,他关了电脑,用手机听歌,他很少清内存,所以南风给他发的每条语音他都留着,他听着“凡尘”入睡,翻来翻去,翻到几年前南风发他的歌,新鸳鸯蝴蝶梦。
这首歌是他们两个一起录的,用同一个麦,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唱,一人唱一句。
南风懒得拿麦,由过凡尘举着,他靠在过凡尘的肩膀唱:“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园区不可留。”
过凡尘搂着他接:“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风四漂流。”
付南风觉得这句歌词很矫情,想换过凡尘多唱一句,他捂着嘴不肯,南风慢进了半拍唱:“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
“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过凡尘笑得没心没肺,完全听不出辛苦。
“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付南风望着他,脑袋随着音乐摇,让过凡尘不要捣乱,过凡尘试图逗笑他,他就干脆闭上眼唱,唱的很温柔:“知多知少难知足。”
接着两个人一起唱副歌,过凡尘只觉得自己声音太大,或许是唱的开心,麦离自己太近,只收到南风轻轻半句“人世间的悲哀”。
过凡尘听得心口绞痛,缩在床上,歌声里他们在一起笑、一起癫,唱完了抱在一起听雨,那个午后,穷极无聊的两个人数滴答在窗框的雨声,南风先数累了,他让过凡尘继续,自己靠着过凡尘睡,过凡尘枕着手臂数,数到——数到一万三千四百八十二,南风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过凡尘笑嘻嘻上去邀功,“我赢咯!”
“好,好,”付南风把他的脸推远一点,接着伸个懒腰,“你赢了!”
“我还数了你的睫毛。”
“哦,多少根?”
“没数清楚,有点走神。”
“没事,你把雨声数清楚了。”
“我想告诉你,你睡着的时候滴了多少雨,”过凡尘兴致勃勃的宣布:“一万三千四百八十二颗!”
“一万三千四百八十二,那真是好多雨。”
今天又在下雨。
过凡尘边听歌边数,数到一万三千四百八十二,他停住了,没有再数下去。
除了南风,还有人想知道某个午后窗框滴了多少颗雨珠吗?
第 47 章
“过凡尘。”
病房的门被推开。
过凡尘懒懒的动了动,这头狮王尚未苏醒,他还沉浸在经年的旧梦中。
“过凡尘!”郑之文摘掉他的耳机。
“哦。”过凡尘没有反抗,“你来了。”
“付南风一走,你的脊梁也塌了吗?”
“——你有南风的消息?”
“没有。”
“……哦。”
郑之文气得扔耳机,过凡尘手臂一伸,把大白抢回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摔东西了?”
郑之文扶着额头深呼吸,“坐起来。”
过凡尘用手按遥控器,调到最高,他腰后塞了枕头,脖子悬空,用非常别扭的姿势半躺半坐着,“什么事?”
郑之文看不明白,古怪的盯着他打量,忽而意识到什么,过凡尘,留出了一个位置,给一个不在的人留一个位置,郑之文太阳穴一下一下的跳,单刀直入:“你什么时候娶我妹妹?”
“娶谁?”
“我妹,我妹妹郑之兰。”
“我为什么要娶她?”
“你们三年前不是情定终身了吗?”
“谁在乱说?”
“南风啊,”郑之文如蛇吐信,“那年武林大会,他见我不在,特意发消息恭喜我,怎么,南风嘴里也有假话么?”
“……那,那是请之兰帮我做戏。”
“好一出戏!你害苦了我妹!害苦了南风!更害苦了你自己!”
“……我只是不想失去南风这个知己。”
“知己?”郑之文想找棍子敲醒这个榆木脑袋,“好好好,你们是知己,你跟知己的事,做什么把我妹妹牵扯进来?”
“之文,”过凡尘涨红了脸,“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喝多了,我对不起南风,我……”
“你对不起付南风你去下跪认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把我妹妹扯进来,”郑之文恨得磨牙吮血,他一字一顿,“是做什么?”
“之兰……”过凡尘按住头,“我不能,我不能在南风面前……”
“是了,”郑之文对着这个智障鼓掌,“你要维护自己风光霁月的好师兄、好知己形象。”
“……”
“你不能让南风知道你那些龌龊心思!”
“……我,我没有,”过凡尘苍白的辩驳,“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没有爱上他?没有想吻他?没有大庭广众爱抚他?”
“……”
“你精虫上脑一刻都忍不了,现在立什么贞节牌坊!”
“我没有!”
“你没有!事到如今你还是没有!”郑之文齿冷心冷,懒得再跟他多说一句,“之兰和华元、南风的矛盾都因你而起,现在她走火入魔、武功尽失,能否复原尚未可知,我好好一个妹妹叫你害成这样,过凡尘,你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