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相许(32)

“你刚才眼睛都红了。”

“哦。”

“你怎么样？”

“没事，”过凡尘想了想，“要是南风大婚，他会愿意请我去么？”

“……你神经吧！”

“哦。”

过凡尘本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横亘在他们中间不只是误会、绝交，还有坐忘。

——坐忘心法。

——只要南风还在修炼坐忘心法，他就不可能再见我了。

萧史把话题又引回来，“南风回山不是打算吃酒么，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我们不是经常打么？”

“这次不一样。”

“……南风误会我让他。”

“让？你不是天天让着他么？”

过凡尘没别的可说，用萧史自己的话回他，“这次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那会儿以为南风还在气三年前的事，不敢还手，”过凡尘难以启齿，他现在明白，一直忘不了旧事的只有他，“后面打了太久，南风因为心法真气不稳，被我赢了一招，他就以为武林大会我让了他。”

“——南风一定气坏了。”

“我想去告诉他，可他已经不能再见我了。”

萧史没有听出不能和不肯的差别，“你找宋问转达一下。”

“姜孟不准。”

“我去替你说。”

“……等一等吧，”过凡尘不确定坐忘心法对南风的影响究竟有多大，不敢贸然行事，“等我去华山见过百里约。”

第 57 章

过凡尘带队出发去华山，这一期有十个弟子交换，交换时长为期一年，他不用驻守，把人送到了就回来，出发前去了一趟君山，这次没见到南风，发消息给宋问，宋问拍了一张景区照片发在朋友圈，哦，是又出去玩了。

过凡尘讪讪地回了十堰，他在东站边上的酒店住一晚，第二天接上步蜚等人进站上车。

过凡尘一上车就继续戴着大白，这是他找萧史要的，萧史本不想给，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送给了他。

步蜚座位跟过凡尘买在一起，他不喜欢靠窗座位，觉得光晃眼睛，低头坐在过凡尘边上玩手机，不多一会儿，过凡尘问他华元发什么没有。

“没有，他最近忙着干活，人都瘫了，没劲发。”

“忙什么？”

“翻姜前辈的地。”

过凡尘没有再问，靠着窗户发呆。

“过师兄……”

“嗯？”

“华元说他要做自媒体。”

“什么内容？”

“他还没想好，只剪了两个短片，做了两首歌。”

“发我看看。”

步蜚把华元的账号转给过凡尘，过凡尘没有那个平台的账号，注册了一个，随便起了一个名字，点进去看，发现不止两个，刚才又更了新的，只是高铁上信号不佳，时有时无，放视频很卡顿，他先把视频缓存下来——就这样也花了十分钟。

视频内容很简单，一看就是手机拍摄的，对着院子的一角取景，有石有树，一个人坐着弹琴，弹文王操，没有拍到脸，但过凡尘知道这是谁。

——南风。

过凡尘把这个视频看到到站，要换乘，他在郑州东把另外两个也下下来，另一首是东山白云意，琴箫合奏，他们坐在山下林间，除了乐声，还有水声鸟鸣，这首心随意动，情景交融，比第一首更好，过凡尘听了几遍，感觉南风心境平和多了，应当为他高兴，可琴箫配合无间，过凡尘喜悦中生出些许酸涩。

——东山白云意，岁晚尚悠悠。

——南风。

南风寄情山水，有知心人相伴，琴有人听，话有人说。

过凡尘想起前几天自己畅想彼此大婚的事儿，乐在耳侧，南风即便有喜，除非自己强求，他又怎么会送请帖过来呢？就算他强求，强求有用么？他又舍得强求么？

过凡尘再打开第三个，标题写着学酒狂，还是在院子里，开了灯，但不够亮，一开始是华元在弹，似醉非醉，颇为矜持，南风在镜头外笑了一声，然后走进来，他要接琴华元就让给他，南风信手而弹，华元没走，坐在身边，看南风弹完这一曲，再学着弹了一遍。

视频没剪辑好，留了一截黑屏，琴音结束，过凡尘看着手机上自己愤怒的脸，还未来得及反应，画面一跳，出现其他推荐。

应该为南风开心。

过凡尘用手掌盖住手机劝说自己。

南风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要高兴。

——过凡尘抓起手机摔了出去。

第 58 章

步蜚把他摔裂的手机捡起来，想给过凡尘，过凡尘却转身去了厕所，用冷水洗脸，接下来这路没人敢找过凡尘搭话，步蜚把手机烫手山芋一样放在口袋里，连打游戏都没了精神，总是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过凡尘没精力搭理他，他在车上短暂的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到站，主动跟步蜚道谢，把手机又要回来，手机已经不能开机，步蜚看过凡尘不说话，问现在怎么办。

“华山派人来接我们，我手机卡需要上一下线，借你手机用一用。”

步蜚老实把手机交出来，过凡尘卸了自己的卡装上去，通讯录自动同步，过凡尘手指操作了一下，复制了两个号码，然后给华山的秦松涛打电话，对方说派了两辆商务车，已经到了，这就上楼来。

秦松涛是百里约的大弟子，过凡尘不曾见过，不过很好认，人群里最高的彪形大汉，他叫着过师叔迎上来，也对武当众人叫了一圈小师叔。

百里约三十七接任华山掌门，是现在最年轻的门派之主，可惜他所收弟子也比其他门派的同道都小了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