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竹马他回来了(16)
进入颍郡,马车绕过喧嚣的集市,又走过好几条街巷,终于在一处别院停下。
别院附近看似没什么人,实则守卫重重——因为温画缇下马车前还听到有男人恶毒的咒骂声。等卫遥一抬手,那些杂乱的声音便悉数消散。
她惊呆了,不愧去西北吹了五年沙子,如今回来有权有势。
如果......咳咳,她是说如果,自己也是个将门出身的男儿,她也要去西北待五年,吹五年沙,回来时候光耀门楣,大权在握,这样的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卫遥注意她神情闪过一丝惊愣,而后又转变为惋惜,不禁怀疑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她误会至此。
虽然他不太确定自己做了什么,但他拉住她的手,试图补救地解释道:“虽然这个别院是小了点,但胜在隐蔽,我绝没有苛待你哥哥妹妹的意思......一日三餐,我都让疱人问他们想吃什么,偶尔没胃口的时候,我也绝没有逼他们进食......!”
温画缇:......?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进入别院,温画缇果然看见小妹在池边看锦鲤。她喊了一声,“宁宁!”
小妹一见是她,撒开腿跑来,扑进她的怀中,呜呜咽咽。
温画缇安慰了她不过两句,突然想起件事,生气弹了下她额头,“我给你编的手绳呢?”
“手绳!噢对,手绳!”
小妹开始翻衣袖,翻褡裢,却没找到,最后担忧落寞地看向她:“阿、阿姐,没了......要不你再给我编个......?”
温画缇拍她的头,冷哼道:“你没找到,我倒是知道在哪儿!”
她拿出两件血淋淋的囚衣,“这兜里放了手绳,捞到囚衣时我真心生绝望,以为你和哥哥都不在了!”
小妹抱住她的腿嚎啕,愧疚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宁宁不好,对不起阿姐,让你担心了......你跟我编的手绳镶了颗金豆子,我怕那些官爷跟我抢,就只能藏在囚衣里。后来跳河太过紧急,哥哥又催我,我就......我就忘了此事......”
温画缇也没真怪小妹的意思,毕竟宁宁能活着,他们兄妹三人能再相聚,她已经很欢喜了。
她拉起小妹的手进屋找哥哥,卫遥见她们兄妹三人有话要说,也自行避让。
临走前,他想起某件事,突然回头问她,“为什么别人不小心丢弃时,你都可以重新再来。而我却不行?”
温画缇短暂默了下。
其实她并不笨,很快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她几乎是笑出声,同样用他的话回以,“那是我妹妹,你又是我什么人?”
“......”
他握了握拳,“那我可以是你什么人?”
温画缇再没搭理他,拉住小妹的手飞快离开。
进入屋内,处处充斥着浓烈的草药味。
哥哥身体不好,昨日跳河时着了凉,一直有轻微咳嗽。现在吃过药,人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温画缇只看过一眼,安心即可。本不想打扰兄长,谁知脚刚踏出门,就听到床榻那侧的声音:“皎皎,是你吗?”
温画缇忙过去,拉住哥哥的手。
哥哥原不是话多的人,此刻死里逃生,却拉住她和小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高兴后,他又忍不住叹气,“我们三人虽能相聚,可父亲终究得秋后问斩,难逃一死。”
见哥哥和小妹如此痛苦,她虽没告诉他们经由,但让他们别怕,父亲不久就能出来。
她拉住二人的手,开始低声展望,“等爹爹出来后,咱们一家四人就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过自己日子......”
温画缇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很多苦难都将过去,迎来新生。虽然她连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夕之间没掉的,可就是这样迷迷糊糊地走过一切。
温画缇和哥哥小妹一块,在庭院待了两日。这两日卫遥有事离开,并不在,但留下了亲信阿昌帮她传话。
阿昌告诉她,将军是回京救温大人了。
第三日的时候,卫遥风尘仆仆赶回来。
爹爹已经在狱里关了接近一个月,温画缇很急切见到父亲,忙去迎接。却发现卫遥的身后除了护卫们,再没有旁人。
她心如油煎:“我爹爹呢?”
卫遥将温父的信和信物都交给她,“你父亲刚出牢狱染上风寒,还需再将养两日,不宜车马奔波。等他病好转,护卫就马上把他送来。”
温画缇浏览完书信,确定卫遥所言的确无虚。
其实她并非不信卫遥,她知道他是个守诺的人,从许多年前就一直是。现在他既救她们一家于水火,她也并非不知感恩。
不就是一具身体吗?
她要火速地偿还完恩情,然后毫无亏欠,安安心心带着家人远走高飞!
温画缇这样想着,紧张捏起拳头,连卫遥问她今晚想吃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一想到要和他......,她就有些心烦,没什么胃口吃晚饭。
夜深如晦,早春的夜晚甚是清寒。
温画缇发现,这处别院没有卫遥说的那么小,这可比她们温家大多了。
温画缇从浴房出来,打算直接去他的房里。
她描了眉黛,略施薄粉,还搞了些沐浴的牡丹,希望卫遥能看在她如此用心的份上,好好照料她爹爹的病。
她的身上只穿着绯霞的齐胸薄衫,并不厚,所以她裹了件斗篷。
月光照出枝桠张狂的爪影,也照出她细长的影子。她真觉得,现在自己去向的路,就像这树枝一样崎岖。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她冷不禁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前方便出现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