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竹马他回来了(51)
温画缇想了想,并没有告诉护卫要去哪儿,只说:“先往南走,走个几天,看看是否能碰见与我会面之人。”
于是马车向南而行。
程珞安排十几个护卫送她走。
他们离开城门的时候,将近晌午,烈日高悬。
因为害怕追兵,这一路并没有歇息,偶尔也就停下灌口水。直到天快入夜,他们已经离开京城四十里了。
京郊的四十里外,是广袤的树林,一片荒无人烟。
温画缇真不知程珞给了他们多少好处,这些护卫竟比她还要着急赶路。其中一个护卫信誓旦旦与她说,“娘子放心,我们一定送您平安南下!”
她感激地手足无措,“嗯...尽力就好,你们可别累倒了!”
马车继续前行,转眼要出汴京地界,护卫们都安了心。
从白天赶路到深夜,将近子时,夜风萧瑟掠过林子,他们也都感觉疲惫。
于是这帮人找到高坡安营,打算歇息一晚。温画缇则睡在马车里,裹好了自己的被褥。
马车劳顿,闭上眼,她开始进入昏昏沉沉的梦。
半夜时分,她突然听到短兵交接的动静,从梦中惊醒。
温画缇急忙拉开帷幔,竟看见前面来了一波兵马,正与护卫打得不可交接。
温画缇愣住,大事不好的预感。突然有人无声无息跳进车窗,用布掩住她的口鼻。
浸了蒙汗药的布,很快让她失去知觉。在彻底昏迷的剎那,她嗅到了松香混着皂角的气味,很熟悉。
*
温画缇在一间竹屋中醒来。
醒来时分,双眼被一块黑布蒙住,她看不见周边的一切事物,也不知道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大着胆子喊了声卫遥,结果没人应答。
她又喊了声,终于听到窣动的脚步,一抹热烛的光照在脸上。
那个人用陌生的声音问她,“你在喊谁?”
温画缇已经麻木了,“卫遥呢?”
“卫遥是何人?”那人琢磨,“你情郎?你夫君?你在等他来救你么?”
完全陌生的嗓音,她从未听过。
她正思虑此人是谁,他便率先开口了:“我们可是山贼,专干抢钱劫财、劫掳良家妇女的活儿。小娘子,落在我们手上,也算你倒霉。”
温画缇再度沉默。
那人见她不说话,忽然回头,朝门后望去一眼。
得到主子示意,他又开口:“不过我观你穿戴不俗,又有些姿色,也是大户人家的娘子吧?本来要留着你献给我们大王,但你夫君若肯来送绑票,我们也不是不能放过你。我们要的不多,五万两就够了,你意下如何?”
五万两?!
温画缇骤然震惊:“这还不多?你怎么不去抢呢!”
“五万两,对你们京城的大户人家来说,也能腾得出手吧?”
那人突然抓住她的下巴,“小娘子,爷可没有耐心。你夫君若能救得了,就赶快动笔写封家书回去。如若不能,那我们就只能拿你献给大王......”
夫君?她夫君已经死了,哪来的夫君?况且他凭什么觉得,她已经是出嫁过的人?
温画缇麻木着脸:“我没有夫君,我夫君早死了,我家也没有钱,你们爱咋样咋样。”
那人似乎被她的话卡住了,又往门边望了望。得见手势,他冷冷的发笑:“小娘子,你可真是不识抬举。既如此,你便来伺候我们大王吧!”
眼前的火烛挪开了,这人也随之出门。
温画缇冷笑着。
木门阖上的剎那,屋里又响起一阵脚步。挺拔的脚步声逐渐朝她逼近,最后,床榻下陷,他坐了上来。
那大王耷拉着眼皮,凝睇片刻,忽然拾起她的下巴,而后深深,俯下了头。
威胁
唇若即若离, 轻轻地扫上脸颊。在他要吻上的剎那,温画缇当即别过头,咬牙切齿:“卫遥!我知道是你!”
那大王愣了一瞬, 随即出声笑。悠然解开她眼前的黑布:“你怎么知道是我?”
倏尔重见光明,瞳孔中是他极近的脸。他坐在床边,在看她, 眸光映着火烛的灼热。
温画缇不想看他, 别开眼:“我又不是傻子,已经闻到你衣袍特有的气味了。”
“看来你还记得我身上是什么味,挺好的, 我以为你根本不会记住。”
他的声音很轻淡, 眸光也微微扫着她。
卫遥的大掌游离在她腰身,又向上抚至脸颊。最后, 轻轻握住了她的脖子。
温画缇浑身的血液都僵住,陡然看向他:“你,你想做什么?”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卫遥凑近她,低声问:“皎皎, 那夜隐月楼, 我去帮你捡牡丹......怎么回来楼就被烧了,你也没了?”
温画缇盯着脖子上那只手。她用力去掰, 却捍不动分毫。
他的脸上虽无过多神情,甚至含着淡淡的笑, 她却嗅出了一抹危险的意味。
她陡然想起,这样的神情也曾经出现过, 他对她虽志在必得, 却也有恨意在...的确有,了结她的可能。
“怎么不说话?你说, 是谁掳走了你?”
他这是明知故问。
她此刻的脸还是程珞易容过后,在他眼中,依旧是那位哑女。
他竟能趁着夜色把她劫了来,不是早认出,又是什么?
温画缇紧张盯着他:“你不是早就知道?当时已经认出我?”
“这张脸太丑了,与你实在不搭。”
卫遥嫌弃地看她,手摸向她的下颌,将假人皮沿缝扯下。
一张妩媚锋芒的脸皮被随手丢开,飘落在他的皂靴边,露出她原有的清漾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