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竹马他回来了(54)
午后,日头移至正上空,大剌剌烘烤青石板。温画缇躲在树荫下纳凉,拿树杈挖蚁洞。
旁边突然蹲来个人。
那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挖虫蚁有甚意思,你宁愿在这儿发呆,都不愿进屋陪陪我表兄?为何不愿嫁给我表兄?”
“你是来当说客的吗?”
何表弟大方承认了:“是。”
他说:“我知道你们以前的事,他曾经负过你。可你后来不也嫁人了?如今你的丈夫意外身亡,而他回京城,要权有权,要势有势。你既孤苦无依,何不选择回头看看他呢?”
“我要离开京城,权势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为何我丈夫死了,我就一定要再嫁人呢?”
温画缇叹一口气,“算了,我如今是不得不嫁了。”
长岁的罪证在他手上,卫遥拿此事威胁,就笃定她一定会为长岁安危着想。
虽然他给了她三日思考,但她在那一刻,就已经拿下主意。她拗着不肯松口,只是咽不下那口气罢了。
何表弟道:“既是已定的事,你不妨看开些,总比折磨自己好。”
温画缇明白了,这人当说客,不是劝她嫁给卫遥,而是劝她不要多思多虑,要看开。
温画缇重重一挖,树杈不慎断成两截。她郁闷道:“我真是讨厌死他了!”
三日期限很快来临,最后,她还是答应了卫遥,会嫁给他。前提是,他一定要放了长岁,并且给她十万两银子,送她家人去青州老家生活。
她的哥哥和小妹已不能留在汴京,父亲也要回青州老家,重新置地谋生。她想让她家人拿着这笔钱,在青州好好营生。
卫遥痛快的答应了。
这天他很高兴,亲自下厨烹了许多菜肴,又办筵席又置歌舞,丝竹管弦之乐回荡竹林,盘旋于空。
夜晚,歌舞酒宴过后剩下一片寂静。
孤寂的山林,几间不大不小的竹屋,火烛的微光从窗户跳出,落在青石步阶。
她困了,也许是懒得看见卫遥,很早就入睡。卫遥刚与一众士兵吃完酒,吵吵闹闹大半晌,走进屋里,只剩下安静。
他悄然踱步,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再后便吻向她额头,顺势抱住人,低声说:“皎皎,我们下山后,回到京中就成婚。你知道我盼这日,盼了多久么?”
眼眸虽闭着,温画缇其实并没有睡着。她不甘心地想,难道一切都要尘埃落定吗?难道下半辈子都要跟卫遥绑在一块?
不,不会的。成婚就是个名头,不可能拦得住她。她要去洛阳,一定要去洛阳。
可是卫遥太精明了,把她什么心事都窥得一清二楚。这回她一定要学聪明,小心警惕,绝不让他发现任何破绽。
可是在京中,遍地都是他的眼线,根本不利于她行事。
这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跑才好?
西边的窗微开,凉风透进,时不时能听见窗外的虫鸣。
她仍被卫遥抱在怀里,他埋入她的肩窝,絮絮叨叨说着话,嗓音很低,带着夜宴疲倦后的安稳。温画缇装作被吵醒的模样,抬手揉了揉眼睛。
“你醒了?”
卫遥一怔,埋头亲她脸颊。
温画缇推开他,翻过身,不满地嘟囔。“你一直在我耳边说话,我怎么可能醒不了?”
“对不住,是我吵到你了。”
他脸上略有愧疚。
温画缇回眸看他:“你想在京中成婚?”
卫遥忙点头。“你已经答应我了。”
“我丈夫都没过世多久,我就要跟你成婚。你有想过旁人会怎么说我们吗?”
“我会让他们闭上嘴。”
卫遥认真抚摸她的脸,“皎皎,咱们成婚才是首要之事。况且我以为,你夫君心眼不会那么小,如若我是他,我身亡后你要嫁给谁,我都没有任何异议,只要他能照顾好你。”
“皎皎,你不要害怕,成婚只是个名头。其余你不想做的事,我不会逼你。”
他的确太迫切需要一个名分,能紧紧把她绑在身边的名分,能告知天下,他们才是一对的名分。
温画缇见话口逐渐逼近,也到时机了。
她埋怨瞪着卫遥:“这还不算逼吗?你逼我成婚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要在汴京?既要成婚,我喜欢热热闹闹的,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我想我爹爹他们也能看着。”
她终于松口了,尽管在他的胁迫下。
卫遥心想,午后他表弟那趟真没白去,果然让她听进去了。他太了解她了,有时遇到一两个难坎儿,若实在非走不可,她也会看开的走。只不过表弟的话,把她开导得更快罢了。
卫遥心里欣喜,愉悦的浪潮阵阵拍击,他高兴得快疯了。既然她主动提出要热闹,他有何理由不去满足呢?
他把她圈在怀里,爽利的笑道:“当然,这事好办。你若喜欢热闹,咱们便在颍郡成婚,到时候让岳父他们都看着。”卫遥说完,又寻思:“等这场办完,咱们再回京中卫氏的老宅办一场,可好?”
只要不在京城,她的计划便好办多了。
温画缇佯装,无奈地点头。
卫遥摸摸她的脑袋:“皎皎,不要怕,我定不会让闲言碎语进你的耳朵。”
他知道自己逼婚的手段太过不堪,但这又怎么样呢?既然她曾喜欢过他,怎么就不能再喜欢第二次了?他坚信,只要能待在身边,他有的是办法。
...
温画缇本还在想,卫遥要把她关多久。直到她答应成婚,两日之后,他们的马车便向颍郡而行。
虽然他们下山了,但那位“何表弟”并没有离开,依旧住在竹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