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竹马他回来了(85)
夜半时分,她抱着孩子昏昏欲睡时,院子养的狗突然狂吠。
狗叫声把萝萝惊醒,也把她惊醒。好在萝萝没有哭,只是咿咿呀呀喊了会儿。
是有人来客栈了吗?
温画缇以为是长岁他们回来,抱着孩子走到窗边。二楼厢房的窗户在南面,往下正好可以望见客舍院子。
可当她看了又看,院子仍是什么人都没有,狗依旧吠得厉害。
她感觉有些奇怪,心里惴惴不安。
温画缇先把萝萝搁床上,小声道:“你在这等姨母,姨母去去就回。”
萝萝好像听懂了,脑袋点了点。
十个家丁就住在她厢房左右两间。温画缇飞快出门,先悄然推开左厢房的门,看见地上的人,惶然惊吓。
只见五个家丁都倒在地上,她推了推其中一位,也不动。
温画缇用力一掐,那人毫无知觉似的,根本不醒。他们身上没有伤口,嘴边却都流着血,像是中毒所致。
她伸手探向他们的鼻间,已经没有气息了!
温画缇吓得浑身发抖,站起来,急忙又推开右厢房,也是一样的——另外五个家丁同样倒在地上,嘴角流血,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饭菜。
饭菜?!难道这些饭菜都被下毒了?
温画缇赶紧跑进厢房,关好门。
她吹灭床头仅剩的火烛,把萝萝抱进怀里。
温画缇怕萝萝会哭,先捂住她的嘴,也不管孩子听不听的懂,焦急地尝试小声说:“嘘,嘘,萝萝不能哭,外面有坏人。”
见这孩子的确没有要哭的迹象,温画缇又松开手。
萝萝虽没哭,却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把她脖子抱得更紧了。
窗外犬吠不止,温画缇心脏乍跳,怕得手脚哆嗦。
有人来了,她听到了,兵器杀人的声音。
孩子
温画缇急忙抱着萝萝钻进柜子。
没过一会儿, 厢房的门被踹开。这剎那她的呼吸凝住,就怕萝萝被吓得大哭。可这会儿的萝萝却好像通人性,不哭也不闹, 只是用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领。屁大点的孩子,她竟然能感觉到萝萝在颤抖。
森寒的月光照进窗子,透过柜门一条小缝, 她看见士兵拎着大刀走进。
温画缇心提到喉咙眼, 两眼紧紧瞪着。直到那士兵满屋扫过一眼,没有发现人,又出门去。
彼时的外廊, 传来说话声。
“那女人呢?不是说就在这家客舍?”
“娘的, 不会给逃了吧!”
“逃什么逃,别瞎说, 再仔细搜搜!那女人知道我们太多事,将军说了,绝不能留活口!”
说罢,首领踹了几个士兵的臀:“赶紧去搜!给老子从一楼再搜, 翻箱倒柜得搜, 她今晚必须得死!”
温画缇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女人,是不是指自己?她不记得有招惹过这些人。又听他们提及将军, 难道是朝廷命官?
不,也不一定, 现在各地纷纷起义,多得是自封的叛军。
可若他们抓的人不是她, 那真是倒大霉了——这些人简直就是疯子, 为了杀一人,不惜毒死客舍的全部人。
她不能再在这儿藏着了。刚刚他们说, 要仔细搜、重新搜,还要翻柜子,她再抱着萝萝藏在这,只能等死!
可眼下,又能怎么逃呢!
温画缇心如焚火,就在剎那间,她突然忆起,昨日入住客舍的时候她留意过,后院的灌木丛里有个极隐秘的角门。
客舍一楼通向二楼,东西侧都有楼梯。她的客房在二楼靠东端,那伙士兵又是从西侧下去的,她是不是可以趁他们在别的客房搜罗时,抱着孩子悄悄溜出呢?从东边楼梯下去,正好离后院的角门也很近......
温画缇的胆子一直算不上大,此刻也觉得自己想法很惊心动魄。
可是摆在她眼前没有路了,只剩这一条!如果她真是他们要杀的人,不赌一把就只能等死!
管他呢,横竖都是死,她要给自己和萝萝搏条生路!
温画缇为自己打完气后,又轻抚萝萝的背,只盼望这小祖宗能体贴她的用心。
她抱紧孩子,猫着腰,出客房时左看右看,确定外廊没人后,温画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下东边楼梯。
她跑得很快,步伐却轻,等到终于迈出客栈的剎那,气松了大半。
温画缇抱着萝萝跑到后院,天很冷,尚在下小雪。好在没有乌云,月光尚明,即便没有灯笼她也能看清整间后院。
她摸索到泥墙边上,扒拉灌丛,果然看见角门的小洞!
希望就在眼前,温画缇欣喜极了,抱着孩子就钻出去。
成功地离开后院,终于脱险,她重重喘气两口,却不敢多作休息,欣喜地抱孩子继续走。
雪天路滑,再加上萝萝在怀里,她走得并不快。
从躲进柜子,到摸黑爬楼,这一路惊险万分,萝萝这个一岁小娃竟都没有哭。温画缇有种劫后逢生的喜泣,努力的眨眨眼,直到离开客舍有一段路后,萝萝才在耳边小声喊,“娘,娘!”
温画缇拍拍她的脑袋,她又不喊了,只搂紧脖子。
雪纷纷扬扬,温画缇扯紧斗篷,把孩子过得更严实。
抬眸的剎那,却看见前方雪路的兵马——一个个披寒甲的士兵手握疆绳,正驰骋而来。快得她几乎没迈两步,噌噌噌就被这群银甲包围。
温画缇心惊肉跳,盯着首领从人群出来。
他头戴银盔,一支红翎在雪色格外扎眼。此人下颌锋利,是个独眼的将士,正骑在马背睥睨她:“你就是许知州之妻?”
许知州?温画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敢答,只是紧紧抱住萝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