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城主稍作迟疑,也跟了上去。
未然落在院子中,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空地上,只见琥珀正独自伫立在那里,神色有些茫然,周身绿光环绕,无数光束向她集中,被她一一吸收到体内。
琥珀也要进阶了?未然十分惊讶,她完全没想过琥珀竟然也能引来劫云。五大城主的事虽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琥珀却不同,她才十三岁,没有丝毫异力,唯一不同寻常的是她那一身巨力,但这是后天塑骨形成的,与自身的淬炼完全不同,绝对不可能引发天劫。
未然凝聚目力,仔细查探她体内的情况。
琥珀发现了未然,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脚步一动就准备跑过来。
她这一动,天上的绿色劫云也动了,但它并没有降下雷电,而是一束绿光。那束绿光击中琥珀后,立刻如烟花般散开,变成点点萤火,盘旋在她周围,游离不去。
这是什么?纵使以未然的见识,一时也无法堪破。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劫云并没有攻击性,属性比较温和,充满生机。与其说它是劫云,不如说是某种生命之力凝聚而成的能量体。只不过这种能量体以劫云的形式出现,同样是一种进阶的考验。
但世上真有如此祥和的天劫吗?天劫是修行者逆天而行、强化自我所必须承受的一种天罚。任何天罚都带着杀劫,只有抗过了才能突破自身的局限。
莫非这并不是“劫”?
“娘?”琥珀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未然。
“别怕。”未然走到琥珀身边,用神识捕捉周围那些光点,分析它的能量属性。
很熟悉,宏大而生机盎然,与琥珀体内的寅果之力相互感应,形成一种无形无质的循环。
未然眼神微亮,还不及说什么,天空又降下一束绿光,将未然和琥珀同时笼罩其中。
没错,这是生机之灵。未然展开双手,认真体悟着这股力量。
她不知道琥珀为何会引来这样奇特的景象,持续的灵力输入、寅果的凝聚、特殊的身体骨骼、五大城主的天劫……都有可能成为引发这股力量的诱因。未然几乎可以预计,待琥珀吸收完这股生机之灵,她将成为荒土上第一位,也有可能是唯一一位能够自由净化水源的传导者。
凝聚寅果之力,传导生机之灵。
她将是一个荒土的寅果树精灵。
地母终章
此时, 谁也没发现,不远处的彩兮也发生了变化。它同样吸收了生机之灵,正在进行第三次蜕变。
未然后退几步, 望着天空那团绿色云雾不断向琥珀射下一道道光束,随着琥珀吸收的生机之灵越来越多, 她的眼珠也逐渐从灰黑色变成了墨绿色, 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
另一边, 彩兮的外皮不断龟裂,皮壳之下隐隐闪烁出彩色的光芒。
五大城主站在不远处, 惊诧地望着这一幕, 他们虽然无法吸收那种绿光, 却能感觉到绿光中所蕴含的强大生机。这种感觉他们太熟悉了,正如那棵维系着整个荒土命脉的寅古树。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的绿云开始淡去, 也不再落下光束,琥珀突然拉住未然的手,后者立刻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琥珀的手臂流入她的体内,
未然望着琥珀,琥珀则朝她露出一个充满信任、喜悦和孺慕的笑容。两人之间,在这一刻,建立了一种心有灵犀的玄妙感觉。琥珀的情绪,完全被她所感知,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第一世, 纵然灵智未开,但那种信任、喜悦和孺慕之情却真切地涌上心头。眼前的琥珀既是她的母亲又是她的女儿, 而她既是她的女儿又是她的母亲。两人不分彼此,灵魂的牵绊仿佛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将她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她感应到了,是因果之力,来自于她第一世的母亲,如暖阳般温和,如海洋般包容,如大地般广阔。
未然闭上眼睛,静静体悟着这种感觉。
直到四周的光芒全部被吸收,未然才缓缓睁开眼。
正在这时,只听“嗖”地一声,一道彩光划过天空,在空中留下了梦幻般的残影。只见一只身形优美的小生物,正展开一对透明的翅膀在空中盘旋飞舞,长尾飘逸,闪烁出耀眼的彩光,一阵悠长悦耳的清鸣响彻天际,不远处的寅古树在它的鸣叫下,树叶摇曳,无数花瓣片片洒落,构成一副美丽的画卷。
“这是?”琥珀不确定地看向未然。
未然点头:“是彩翼,它完成蜕变了。”
琥珀惊喜地望过去,兴奋道:“我终于知道它为何叫‘彩兮’了?果然名副其实,太漂亮了!”
娘曾说过,她像一只彩兮。以前她不明白,以为娘只是将她视作某种丑陋的卑微之物,唯一的有点便是顽强和努力。原来在娘眼前,她其实是如此美丽,充满无限可能的精灵。
琥珀感觉眼眶有些发涩,一把抱住未然,将脑袋埋在她怀里,嚅嚅地叫了一声:“娘。”
未然微笑着回抱,两人相拥而立的画面,美得让另外五人皆是心神颤动,似有所悟。
琥珀幸福得不得了,让开身子,朝寅古树的方向招了招手,大声喊道:“小傻。”
听到召唤,正在寅古树中穿梭的彩翼飞t掠而出,准确地落在了琥珀的肩头。
它与琥珀相伴几年,彼此早已熟悉。
“恭喜琥珀小姐。”九翼上前道贺。
以他们五人目前的修为,自然看出了琥珀的不凡。恐怕今日的进阶历练,收益最大的,当属这名才十几岁的少女。
“同喜,同喜。”琥珀笑嘻嘻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