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钗(63)
先前太子也派人查过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只不过那时候那指挥使不肯认,宣帝又私心觉得太子故意搅局,遂有意揭过去,不曾当真。
如今再看,当初那些罪证竟然也是一个没差,甚至太子还留了几分情面,少搜列了些罪证。
宣帝想着已经开始头痛,当即下旨:“兵马司指挥如今还在大理寺关着,你把人提回诏狱刑问刑问,倘若吐出点什么,尽管去查。朕的旨意,谁敢逆,一并同罪论处!”
沈洲领旨。
宣帝缓了缓,又道:“你与宋家的婚事是朕赐的,宋昌平一事到此为止。待此案了结,朕便也还了你这个人情。至于宋昌宁一事,朕知道你也暗中帮了不少,先且不提,朕日后自有打算。”
沈洲应是,转身欲退下。
宣帝又自身后喃了一句:“你这几日先回去养伤,你母妃前日求见,朕没见她,想是担心你。”
不知是真心还是何意,沈洲背过去的神色都不曾变一分。
因为他心里清楚,那坐在高位上的人,并非是圣贤慈悲。
沈洲得了宣帝旨意,立即去大理寺提人。
大理寺卿正好在处理赵氏的案子,纪护野奉太子之命拿来了工部留存凭据,证实了那五万两是宋家财务,遂将赵氏给放了。
纪护野不肯罢休,斥责大理寺无凭无据乱抓人,要大理寺卿给宋家一个说法,两人在堂内争执不休,见沈洲来了,方才噤了声。
沈洲立在那,面沉着问了一句:“何时的事?”
不等大理寺卿回话,纪护野先道:“这都第三日了,世子不知吗? ”
外人都道沈洲在诏狱受刑,可纪护野却看得清,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如今见沈洲安然无恙出现在大理寺,便知心中猜测果然是对的。
“世子在北玄司忙着,自也顾不上这外面之事,倒是晚了一步。”
纪护野倒沈洲如今才赶过来,未免太迟了。且今日是他帮了宋家,语气里多少带着些傲气。
沈洲没理他这酸话,“纪詹事既然忙完了,北玄司尚有事与大理寺卿处理,可否回避?”
纪护野听他这话,当即一笑,"原来世子是为公事而来。"
随后作了一揖,挺胸大步离开。
宋昌宁如今算是太子的人,太子会出面帮助宋昌宁野并不意外。
但沈洲眯了眯眼,心里觉着怪异一阵。
将人带回了北玄司问审,沈洲亲自尚上的刑具,没有人任何容他辩驳的机会,直接哀嚎到昏迷。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再将人用水泼醒。
反复几次,那被绑在刑架上的人,睁眼再看向沈洲时,眼底只剩了比怕死还要更甚的恐惧。
如此招供十分顺利。
知他今日要回府,东福也自觉提前备好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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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妃因为沈洲在诏狱而担心到病倒,沈柯却在塌前一直愤愤不平。
“皇祖母年纪越大反而越神经兮兮的,捏着点权力什么事都要插一脚!我哥便是帮了宋家又如何?他在北玄司这么些年,该得罪的人都得罪遍了,这个时候遭人踩一脚都是早年种下的祸,与宋家何干?和离了难道就能从此太平了?”
“母妃若是听信了皇祖母的话那便是糊涂!反正圣上都没有发话,大可不理会那懿旨,倘若真要问罪尽管来好了。”
沈柯向来讨厌太后掺和管闲事,当初她与崔三郎的婚事她也诸多阻挠,偏要她相中的才行,控制欲望简直不要太可怕。
而且她也觉得,若是宋南枝与她哥和离,恐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了。因为他哥自来挑剔,这么些年的婚事哪一桩最后都黄了,偏偏与宋家成了,想来是自己也觉得合适。
瑞王妃靠在塌上亦是叹气。
朝堂上的事她从不过问沈洲,可此番却也清楚,宣帝让自己儿子受刑是故意为之。
她原本想着总能念及自己丈夫为大兴拼下汗马功劳,从而宽容沈洲几分,却不曾想宣帝不肯见她,又怎能不焦心。
太后的话她自是没有全听进去的,只是若由太后去替沈洲求情,希望还大一些。
可她稍作斟酌,便道:“ 母妃不会让你嫂嫂就这么走了。”说罢嘱咐许嬷嬷去备马车,要再去宫里求见宣帝。
沈柯闻言,也准备来西院里寻宋南枝。本想着要宽慰宽慰她,哪知见宋南枝脸上并无半点忧虑,竟还有闲情逸致制香囊。
“你就没有半点儿意见吗?”
意外赐婚,又无故要被强拆散,沈柯觉得这世间恐怕没有哪个女子能受得了这般委屈。
“随缘吧。”
宋南枝把香囊递给沈柯一个。
沈柯一脸惊讶:“你前些日子出门当真去学花艺调香了?”
这香囊精巧好看,里面是极为清新的茉莉花香。沈柯握住,心中不觉又替宋南枝委屈了起来。
“你处理这些琐碎事倒是细致用心,反而这般重要紧急之事如此淡定。”
除了宋府的事,沈柯觉得宋南枝对她哥好像一直都是这么淡淡的,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她杵着脸静坐在一旁看着宋南枝忙活,没过一会人,春杪匆匆来回禀昨日送信一事。
见沈柯也在这,本有些犹豫,宋南枝道:“无妨,就在这说吧。”
春杪点头,这才回:“纪府已经把信送去了宫里,太子殿下知道后让人去大理寺,替三夫人洗脱了罪名。”
“如此甚好。”
宋南枝暗自开心了一会儿,心说宋家总算没有站错队。
又是太子,又是大理寺的,沈柯听得一头雾水,忙问道:“你们三夫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