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钗(90)
说罢,刘太医便从外间进来,给宋昌平检查身上的旧伤口以及腿伤。
沈洲坐在那耐心的等着。
刘太医看完伤口,又给开了几张药方:“宋大人的腿还需要好好修养些时日,若是可以的话每日尽量不要行走太多。”
宋昌平起身谢过,然后就听刘太医突然道:“是这样的,老夫先前在王府发现令千金身子有些寒郁之症,开了好些滋补药方给令千金调理,如今算算日子也该复诊了,不知可否......”
“这......”宋昌平看向沈洲,他自来便关心宋南枝的身子,有太医把脉问诊固然是好,可这般总有些不合适......
刘太医也回身看了一眼沈洲。
沈洲目光淡淡,“我没意见。”
“那就有劳刘太医了。”说罢,让人去后院喊了宋南枝来。
她本以为只是刘太医前来,可行至厅前才发现沈洲也来了。
宋南枝垂眸走过去,屈膝行礼。
刘太医当即唤她坐下,然后在腕搭了丝巾开始把脉,那眉色时而凝重,时而舒缓,看得宋昌平心都悬了起来。
沈洲的目光也不自觉瞥了过去。
片刻后,刘太医问道:“宋姑娘近日可是没服药?”
宋南枝收回手,硬着头皮答:“我好了很多,多谢刘太医。”然后起身就告退。
刘太医忙说:“虽并无大碍,可这最后巩固的药方,也不可轻易就断了。”他不仅医术好人向来耿直,又道:“寒郁之症对女子来说若不根除,将来会影响孕养。”
......
这种场合突然讨论她,实在有些尴尬。
宋南枝没有再听,道谢后便欠身告退了。
游廊处,宋南枝刚要拐弯进入后院,身后突然有人拉住了她。
待转过了身看清人,宋南枝急忙推开了他的手,“世子,有事吗?”
沈洲问道:“方才刘太医所言,为何不听?”
他这语气像是在关心。
宋南枝默了默,还是问了一句:“世子是没有看见和离书吗?”
沈洲哽了一下:“寻舆图那日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你了。至于宝斋被封,你当也是清楚,圣上疑心纪太傅,北玄司不得不如此。”
宋南枝听完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因为这些话她早就他说过了,只是那时候的语气并不像现在这样。
“事已至此,都无妨了,世子回吧。”
见她转身又走,沈洲握住她的手腕,使了些力气将她双手都束缚住,拉到了无人可看见的阴暗角落,近身逼问。
“为何,又不在乎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得如此凑近,近到都能闻见他唇边呼吸浓烈的酒气,宋南枝黛眉蹙深,要去推开他。可那搂在腰肢上的手臂坚硬如铁,紧到她无法挣开。
沈洲看着她,“我不知那宝斋是你的.....”
宋南枝一时挣脱不开,遂也不挣扎了,抬眸望直直望向她,温声问:“世子是当真不知道吗?”
当日抄封她亲口与他坦白,可他并没有相信,反而出言羞辱她,如此怎么会是不知道?
沈洲怔愣了一下,缓缓松开了她。
宋南枝当即退了好几步:“世子不必如此的。只要世子还能护着宋家,咱们之间交易便还在的。”
她尽量冷静沟通,“至于别的关系,就没必要勉强了,对彼此都好,你说呢?”
因为就在府中,宋南枝穿着没那么讲究,藕荷色的抹胸,外头罩着一件海天霞窄袖衫,脖颈细腻的肌肤露出一片,方才挣扎间发丝蹭落,沈洲替她拨弄开。
盯着她突然道:“你方才问我什么?”
宋南枝满脸迷惑,不知他说的哪一句,干脆又问了一遍:“世子是没有看见和离书吗”
“没看。”沈洲直言,“我烧了。”
......
宋南枝冷了一下心神。
“世子是要报复我吗?”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为何。
她能去御前求退婚,以沈洲的性子想必是心里极其不痛快,故而要来此刁难,报复她。
“当初我使手段心机攀附世子权势,如今我悔过自新,世子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这着实把沈洲给噎住了。
第47章
沈洲看着面前的人。
在被自己误会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他以为她会像先前那样生气,却没曾想到她眼下的神情态度竟然是如此温和,好似真的都不在乎了。
心计利用之言, 他确实说了很多次。
但也因为先前她为了纪家便能使手段来威胁她, 落水一事便也先入之见了。加上成婚后她性子又是如此,需要自己时便与他多说几句, 用不着了又着实淡漠冰冷。也怨不得他会有如此想法。
沈洲敛了神色, 又道:“舆图一事已经结案, 宝斋想或能解封。”宣帝突然松了口,想必已经不打算追究。
宋南枝捏紧了手指, 往最不愿意的地方问道:“世子总不会是因为听见了孙远的话,觉得愧疚了,便对我生了同情?”
沈洲惊讶她会有如此想法,脸色稍沉:“能与本世子做交易之人, 本世子用得着同情吗”
然后转移话题:“既然宝斋只是个误会, 你又何须如此记恨?”
轻描淡写的“误会”二字,宋南枝听来觉得有些可笑。沈洲是何人?他是北玄司的指挥使, 他若公正办案,便该是查明后再判定。可他执意认为自己与纪护野有不正当的关系,毫无理智的就将宝斋给抄封了。这与误会有何干系?
“世子此言的意思是若当时相信宝斋是我的,便会会放过了吗?”
也不会的,沈洲才是那个心计深沉又可怕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