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钗(96)
......
沈洲没有停留片刻,朝外走去,脑子满都是宋南枝哭花的那张脸。
因他要烧了那一匣子信,她委屈地偷偷掉眼泪,他却笑她不耐......
她向自己解释,是与纪野一起开的宝斋,他不容他辩解,也丝毫没听进去,反而斥骂了她,最后亲眼看着她哭得心碎至极......
那匣子的信,是纪野,而非纪护野。
沈洲想起前几日他还逼问她,要她承认与纪护野的关系,心里便愧疚不已,随后又生了一腔的忧惧。
她怕是已经恨极了自己,才会如此决然的与他和离。
他道她没良心,可自己才真该死啊!
沈洲走得急,胸腔里凝滞着一口气,再不能平静。
只盼着,能快些见到人。
第50章
约莫申末时候, 宋南枝让春杪去了一躺纪府。原是纪野这两日担心纪护野的情况,宋南枝便将那夜里所发生之事写成信让纪府托人送进宫去,顺便探望一下纪护野的情况。等春杪再折回来时, 便遇见了沈洲。
“世子。”纵然知道面前的人对自家姑娘有多可恶, 春杪还是恭敬地给人行了礼。
沈洲应了一声,便往院子里走。春杪也没拦着, 只在后头问了一句:“世子来是有什么事吗”
因要关铺子了宝斋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沈洲在里面绕了一圈没见到人, 便要往二楼去寻。
春杪急忙道:“世子,还请您留步。”
沈洲回头:“怎么了?”
“二楼并不待客, 世子上去怕是不便。若是世子需要什么只管告诉奴婢,奴婢去帮你找。”
如今两人已经和离,且沈洲很快就要与兵部尚书的女儿成亲,如此冒然来见她家姑娘, 实在有些不妥。若是被传出去, 她家姑娘指不定又得遭受那些难听的流言。
沈洲迈步上楼:“我便是来找她。 ”
春杪立即下跪求着:“瑞王府乃皇亲贵族,外头再难听的话也万万不会说到世子的头上, 可却是句句都对着姑娘而来。姑娘她近日来已经遭受了不少的遥言碎语,还请世子体谅体谅姑娘。”
也只有皇宫里才知晓两人是和离了,传到坊间时便成了因舆图一事与成婚后抛头露面经营铺子,被沈洲休了。
沈洲忙于北玄司的事,并未打听遂不知情。
他神情凝固,顿住了脚:“那你便上去通传一声, 我有事见她。”
春杪跪着没起,回道:“世子还是回去吧, 姑娘她不在。”
“可知去哪儿了?”
“宝斋事情多,姑娘又亲历亲为, 想或去南街了。”
沈洲寻了个地方,坐下:“那我再这等着。”
见他如此执意,春杪亦没办法劝动了,奉了茶便退在一边。
沈洲坐在圆杌上,视线落在桌案上的小几上,那台几古雅精力,四角镀金,面上搁着一个暗花匣子。他记得,这是那日封宝斋时被撞落在地上的匣子,掉出来好些花笺。
他伸手去拿过,随即打开,里面装着的还是浅绿色花笺,与视线平行的是廊檐窗台也皆置了好些绿菊盆栽,再一思,似乎上回在宋府也见过。
以为是重阳到了应景,便无意问了一句:“她喜欢绿菊吗?”
春杪垂眸,默了好一会儿,才浅声道:“回世子,夫人喜欢,姑娘便也喜欢。”
沈洲手里拿着的那一塌信笺忽是抖落。
春杪见状,立即蹲身前去捡起来,一边道:“夫人最喜绿菊制成的花笺,匣子里也都是姑娘亲手做的,世子若无意这些东西,还请放回吧。”
眼瞧着天黑了,坐在那的人良久无声。
等到最后关铺子了,也没有见到人。直到回去时才听东福说,想是见王府的马车在宝斋门口,一早绕开回去了。
应是不想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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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枝没有一点心思要见沈洲,她有想过再写一封和离书的,但又怕那样送过去,沈洲必然是恼的,只怕还会变得更加糟糕。
她后来想了想,大抵是因为他是瑞王世子,以他那样矜贵的身份,容忍不了一个女子主动与他和离,要挽回些颜面才会如此。
而宋南枝觉得自己最不缺的恰好就是耐心,只要自己避开他些时日,等他与那兵部尚书的女儿成了,想必他的心思也淡了。
第二日去宝斋的时候,沈柯来了。
其实宋南枝心底里是觉得既然和离了,就不该再与瑞王府有什么联系,毕竟外面总有些闲言碎语。但看见沈柯欢欢喜喜地来找她,那种生分的话又觉得实在难以说出口。
“你这几日怎么来我这这般勤快,王妃该要说你了。”说是不想见,宋南枝还是给备了她喜欢的乳酥,又备了乳茶。
“我就是想见见你。”
沈柯鼓鼓囊囊地塞了满嘴,被噎着抻了抻脖子,要去饮茶时又被呛着了。
宋南枝忙喊她别急,亦是察觉她有些怪异:“你来时不曾用膳吗”
沈柯说:“没吃,我吃不下,没胃口。”
“......”
宋南枝记得瑞王府的厨娘厨艺极好,沈柯后来挺爱吃的:“不合胃口可以让厨房换呀,你来我这,该不会每日都没有用午膳吧?”
沈柯老实点头,表情可怜巴巴的:“实话告诉你吧,丁冉这几日天天都来王府,母妃无奈只能作陪,我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副嘴脸,只能跑来你这里了。”
丁冉的心思何其明显,不死心仍旧对她哥哥还存了念头,知晓两人和离没几天就跑来王府。她母妃不过是不好驳了太后的面,才勉强留下。
她原也忍了几天,躲在屋子里懒得出来,可后来实在受不了,便来找宋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