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77)

“怎么了？”路夫人问。

路智坚正心里斗争着要坦白，忽然看到莫佑泽旁边的一个姑娘。

这不正是那天他遇见的那个吗？

姜止吟也在看路智坚，顺带微笑了下。

这一笑，路智坚心就怵了下，然心惊一刻时，耳旁忽然道：“对了，那个小姑娘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恩人？

视线的终点，正是让他心怵的人。

路智坚：“……”

她为什么还要救他？

“娘，”路智坚心情复杂出声，“我身上的伤其实是自己磕的。”

宛然一静！

“磕的？”这突然的承认就给人整的有点莫名其妙了。

然话音没落的几息，其余几个二世祖也挠挠头，“对，我们偷跑到荒山野岭，那边地势陡峭一不小心就摔了。”

如此统一的口词，这下其他夫人也懵了！

街上看戏的众人也懵了，自己弄的，敢情是来讹莫家了？

为什么？

心中的疑问很快被裴夫人问出来，裴家公子被揪着耳朵，一度求饶，“我们当初是瞧莫二不跟我们玩，这才想着损招想给他点教训，谁知道……”

谁知道他们母亲太爱他们，铁了心也要找上门来，甚至要惹到官府去！

几个二世祖最大的还未弱冠，能不怕吗。

听完真相，裴夫人脸都红了，“你小子，老娘回去非得打死你！”

向来温和的路夫人也是看了眼自家儿子，眼里也没了方才的心疼，“坚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夫人生气自然不得了，这边情况如此，其余几个二世祖自然也讨不得好。

有的夫人脾气更暴躁当街就不顾什么宗教礼仪开始教训起来了，于是路人看着指指点点的跟着臭马，煽风点火下，当娘的下手更是不留情。

兴许是画面太过不体面，很快惹来了巡街的官兵。

“尔等聚集于此所谓何事？还不速速散开！”

有了外力加入，夫人们这才忿忿地暂时停火。

同时，周围的看客也很高效的慢慢散开。

官兵看在场的都是些贵门出身，嘱咐几句也不想多管。

场面安静下来。

诸位夫人也知闹了一场乌龙，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裴夫人抱着歉意重新看着莫佑泽，悻悻开口：“莫二，先前是我们家孩子不懂事，我在这给你说声对不起，但我知道光一个对不起，哪行？这样，你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来提，但凡我们能给的自然给，也算聊表歉意。”

“我还没想好。”

话罢，他似一刻也不想多留，转身就走了。

如此果断决绝的身影，裴夫人补充：“没事，莫二若有想要的，随时来提！”

见莫佑泽走了，姜止吟也不欲多久。

但路夫人见她要走，立马拉住她。

姜止吟身形一顿。

回身一看只见路夫人从袖口摸出几块银铤塞她手里：“你救了坚儿，这是你应得了。”

姜止吟垂眸看了眼手中银光闪闪的东西，只是又移回原主：“不需要。”转身走了。

目视着她离开，路夫人捏紧手里的银子，没说话。

可心里想的却是——

好怪的姑娘！

*

京都，张府。

张士心连连叫绝，“父亲，我总算知道你不让我去凑热闹的深意了。”

“哦？”正在看书的张立德听得此话，放下书卷看来，“说来听听？”

“要不然我们张家也被整个京都看了笑话t啊！”

张立德放下书，目光凝视着面前的烛台，“你错了。”

“错了？”张士心不解。

“我不让你去的原因，仅因为一句话＇穷路莫追＇。”

“穷路莫追？”

张立德叹一口气，看了眼如今有了心眼但完全不够的孩子，继续道：“莫三司无故离世，莫家一时虽然无主，但若此时得罪，日后必遭报复。”

“这么严重？可莫三司死了，谁能当上家主呢，他孩子那么多，争估计都要争疯了吧。”

张立德语气悠远，“我也很好奇……谁人能坐上那个位置。”

落日晖

“姑娘来都来了, 还不现身吗？”莫佑泽感知有股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回身对着空气道。

姜止吟本意没想隐藏，如今被发现倒也在意料之中, 便从一扇朱门后走了出来。

莫佑泽那双略带疲惫的眼就望向她，眸中仿若一亮：“果然是你。”

“莫修喆可曾留下什么东西。”她一脸废话不想多说的样子, 直切主题。

东西还真有，还是老父亲亲手托付给他的，说是给一位小姑娘，想来就是她了。想着，莫佑泽从袖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一封信，以及一个碧海珠发簪。

“这是父亲最后让我给你的。”

按说想告诉她的话写在信里很正常，为何还有个发簪？偏偏那发簪姜止吟瞧得眼熟, 像是传言中郗音赠予莫修喆那支。

姜止吟顿了一下，还是接下了东西, 二话不说展开信。

信纸质地轻薄，墨光一览无余：

“洛州之事由魔族主导，我只知他长得和早故的莫綦太子一样, 但魔族的人……都唤他什么殿下。我知道的皆告知于你，过往皆我一人之过, 劳烦圣地莫要牵累整个莫家。这株发簪便替我还给郗音。”

明明是寥寥几行字，但字里行间读着仿若能看到莫修喆写下信时的痛苦与煎熬, 画面一幕幕闪过，最后回归现实。

垂眸看了眼手中发簪, 发簪做工极其细腻精湛，由一颗拇指大小的碧海珍珠制作而成, 旁边是一些镂空的海浪波纹设计，依稀能看到上面有流光闪出。